饭毕,周尧和小黑猫道别,转身出门处理事情,小黑猫也矜持的点头,从窗户跳出去,自己找地方浪。
这一人一猫的生活,简直无比和谐……
再一次,周尧来到了从赖齐舒那里借到的小院。
商重已,仍然被关在这。
哑仆听到声音,出来迎接周尧。
“怎么样?他愿意说话了?”
哑仆点了点头。
事实上,商重已不是愿意说话,他现在是特别想跟人说话,想跟活人说话!
被那长长铁链锁在这里,最初两天,还能看到烛光,还有吃唱,结果见到周尧之后,烛台被拿走,没饭吃没水喝,他整整被关了三天!
三天后,给了水,饭还是少,也不像以前一样,每天都有三顿,三天有一顿就不错了!
无论醒来还是睡着,眼前总是一层一层的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不知道下一顿饭是什么时候,慢慢的,觉也睡不着了,醒着又难受,他开始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提醒自己的存在。
他开始期待哑仆的进出。
那代表的是饭,是烛光。
可惜那哑仆很吝啬,来的并不勤,还不会说话,可能耳朵就是聋的,听不到他说话。
无论他说什么,多大声,都不会得到半点回应。
商重已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软刀子办法,竟也如此磨人!
所以周尧坐到他面前时,他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表达**。
“你不是很狂,很自信么?那么能,自己把事给查了啊,来找我干什么!”说完,他好像觉得这话重了,怕周尧真跑了,冷笑一声,“也是,你只能指着我告诉你真相,哪能真不来看我?”
周尧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商重已。
商重已瘦了很多,胡子满脸,一双眼睛凸起,闪着诡异的,亢奋的光。
“你求我!好好求一求,给我跪下,说说你哪错了,说的对,说的好,我就饶了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他直直盯着周尧眼睛,笑着诱哄,“你就在这里给我跪一跪,服个软,我就告诉你一切,天地天知你知我知,没别的人看到听到,你也不会丢脸……怎么样,很划算吧?”
周尧没说话。
商重已以为他在考虑,继续说:“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太要脸,其实脸有什么用?什么叫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真逼到绝路,只要不死,跪一下能伤着什么?抛下这负累,你会发现,世界大不一样,好些没想过的事,其实都能轻易办到……周尧,你是质子,早晚得学会这个,我这是在帮你呢。”
周尧任商重已表演半天,一句话没说。
直到商重已有些焦躁,他才突然开口。
“你知不知道,大皇子被皇上褫夺封号,关进了天牢?”
“大皇子?天牢?”
商重已愣住,仿佛不明白周尧在说什么。
周尧定定看着他着:“没错,你效忠的大皇子,被我推着,进了天牢。”
商重已瞳眸陡然缩起:“不,不可能!”
他摇着头,胳膊猛的一振,把锁链晃的哗哗响:“你撒谎!大皇子那般厉害,心智手段一样不缺,在朝堂经营十数载,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过,就凭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质子,做局把大皇子推到天牢,怎么可能!你在诓我,你想套我的话!”
“重宝失踪那夜——”
周尧话音高高扬起,盖住了商重已的话,也成功吸引了商重已的注意力。
“四皇子的人在场。”
他看着商重已,目光平直,闪着冷光:“大皇子的人,也在场。四皇子去抢了重宝,没有得手,大皇子也没拿到重宝——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要。”
商重已瞳眸骤缩:“你……你知道?”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周尧手一松,茶杯盖落在茶杯上,瓷器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并不大,但在这漆黑暗室,已足够惊人。
就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了心上!
“若非我需要一个人与大皇子供言两厢印证,你以为你还会活到现在?”
“这么久没来,将你扔在这里,你以为我只是耍小孩子脾气,在玩什么冷落游戏?”
“商重已,你醒醒吧,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商重已吞了口口水:“大皇子府里那么多人……”
“为什么找上你么?”周尧眉眼舒展,微笑荡开,“谁叫你同我这么有缘分呢,‘关照’我那么多次,我自然‘投桃报李’,第一个给你机会。”
他笑容很灿烂很温暖,颊边酒窝隐现,看起来特别乖巧。
可不知为什么,商重已脊背一凉,有种被死神盯住的颤抖和不安。
周尧会杀了他!
像他几次朝对方下手一样,周尧会毫不留情的下刀子,一击致命!
当时有人救周尧,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救他……
“你好好想一想。”
周尧慢条斯理喝茶,指尖轻轻敲打在桌面:“说与不说,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姿态悠闲,似乎无可无不可。
商重已却看到这话里残酷。周尧其实是在说:活还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好像……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谁会想死?
商重已不敢再得瑟。
他看着周尧手中茶盏,舔了舔唇。
“你想……知道什么?”
周尧微微侧头,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