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
“以后你也别告诉迟洋,行不行?”于朗忽然说。
“嗯?我——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于朗牵起江天晓的手,低声说:“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根本没有回头路。”于朗说得很轻很慢,简直像是自言自语。江天晓有股冲动,想问他,你说的是周恪,还是你自己?
然而他任他牵着手,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走出兰州火车站时正是凌晨,街道上行人寥寥,唯有路灯和商铺的霓虹招牌闪闪烁烁;即便是干冷的西北,夜风也已经带上了春天的暖意,拂在脸上轻轻柔柔。江天晓和于朗牵着的手轻轻晃荡,像走进一个梦。
从兰州飞往乌鲁木齐的飞机是上午十点起飞的,眼下并不急着去机场。
“天晓,”于朗停下脚步,微微笑着看向江天晓:“我想起几句诗。”
“什么?”江天晓也笑:“于老师,你这两天异常文艺啊。”
“你是四月早天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于朗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仿佛浓情蜜意时耳边的呢喃,他的嘴唇已经凑到江天晓嘴角上。
“亲一下。”于朗说。
江天晓头一偏,扣住于朗的手腕,用力吻上去。
虽然是凌晨三点多,但在火车站附近的街道上,时不时便有行人经过。往常于朗绝不会在公共场合主动做这样大胆的事,但这次他却如缺氧一般,狠狠攫取掠夺着江天晓的唇舌。
吻毕,江天晓喘着粗气:“于朗,我们……”
“我们去开间房。”于朗抓着江天晓,径直走入不远处的酒店。
在电梯里两人又开始撕咬般地接吻,抚摸,意乱神迷地冲进房间,于朗一把将江天晓推倒在床,两下蹬掉鞋,扑到江天晓身上。
他的手摁在江天晓胸口,目光像利刃一样钉在江天晓脸上,他幽深的瞳孔里,跳跃着两簇金色的火苗——那是不加掩饰的yù_wàng。
“于朗……你累不累?”
“不累……”于朗气息紊乱,手指却灵活的解开了江天晓的牛仔裤。
……
于朗满身满脸的汗珠,连嘴唇都是红艳艳的。他又暖又s-hi的侧脸蹭着江天晓颈侧,白皙的胳膊揽住江天晓的腰。
两人都还没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
半晌,于朗直起身,抬手摸了摸江天晓的脸。
“怎么了?”江天晓问他,却没看他的眼睛。
“江天晓,”于朗复又躺下,额头顶在江天晓肩膀上,很久之后他闷闷地说:“我想我是爱你的,真的。”
“……嗯。”
江天晓望着酒店雪白的天花板,声音如常,眼眶却忽然有点热。
从兰州到乌鲁木齐,于朗一直在睡觉。
甚至飞机降落时的那一阵颠簸,也没让他睁开眼。
江天晓不知道于朗是真的睡熟了,还是在装睡。但于朗既然闭着眼,他也就目不转睛地看,目光像画素描时细腻的笔触,一丝一毫地描绘于朗的面孔。
于朗。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地窝堡机场。
来接机的是于朗的朋友,一个目测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一头棕红色长发,有着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脸。
“你好,我叫崔如月,”女人的普通话极其流利:“小江,你叫我崔姐就行。”
“嗯,崔姐。”
崔如月笑了笑,尽管她已经不在年轻,但露出笑容时嘴边陷下去的一个酒窝,仍风韵犹存。
于朗没和崔如月打招呼,只说两个字:“走吧。”
崔如月点头,带二人上了她的车。
在兰州的酒店里说完那句“我想我是爱你的,真的”之后,于朗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即便是江天晓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两句“嗯”“是”,再无其他。
就像是那句话耗尽了他的力气。
崔如月开车,半个多小时后,把二人带到一家饭馆门口。这饭馆和崔如月一样也是异域风情的,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张宽大的棕红色地毯,地摊上绘着繁复的几何图案。墙上也挂了一圈毛毯,毛毯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阿拉伯语。巨大吊灯散发出暖黄的灯光,显得奢华又神秘。
“这饭馆有很多这边的特色菜,”落座后,崔如月把菜单递给江天晓:“都不错的,小江你看着点就行。”
江天晓刚想在“新疆大盘肚”上划勾,手一顿,凑过去小声问于朗:“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吃辣?”
一个笑从于朗脸上迅速掠过:“没关系。”
最终江天晓点的尽是汤汤水水——清炖羊r_ou_汤,新疆汤饭,牛r_ou_面片汤,酸n_ai。
“再要点特色菜,这个,大盘j-i,烤包子,烧麦,嗯,还有羊r_ou_串。”于朗说。
“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吧……”
“没关系,”于朗一面在菜单上划勾一面轻声说:“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崔如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江天晓听见她极轻地叹了口气。
连着奔波几天,总算能好好坐下吃顿饭。于朗不住地给江天晓夹菜,甚至连江天晓的酸n_ai也是他亲自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再送到江天晓手边。江天晓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于朗看着江天晓笑一笑,目光柔软得近乎怜悯。
江天晓垂下了眼,没再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