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厌恶,苏页却不得不承认, 在这样的时代, 苏氏一族同根同源,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若真出事,谁都跑不了。
他可不想拿x_i,ng命做赌注。
好在, 他的这一招比他想象得更加好用。
老族长差点被气死, 其他人又惊又惧, 完全顶不起事来。
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把他抓回家庙、数罪并罚、尽快嫁出去等等计划不仅没有实行,反而还让苏页得了许多好处。
竹笙院的人不敢再怠慢他, 族里的长辈也不敢端着架子过来腻歪他。
那天, 看着族里人一个个涨红着脸拂袖而去,苏页心头蓦地一松。
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 微微讶异——那种感觉, 就像堵在心里的一口气突然泄掉, 说不出的轻松舒畅。
苏页知道,这是苏夜阑残存的情绪。
自从永安侯去世后,他被这些人欺负狠了,苏页的做法许是让他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
当天夜里,苏页做了个梦。
雪白的墙壁,淡蓝色的床单,床头摆放着各种仪器,长长的细管从点滴架上垂下来,扎在一只苍白的手上,一位美丽的中年女士伏在床边,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此情此景,苏页再熟悉不过,这是一间病房,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吃了一惊。
他看到床上的“苏页”睁开了眼,看了眼点滴瓶,然后背过手去,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扩音器中传来护士利落的询问,“需要换液吗?”
“苏页”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心地看向床边的女士,那是他的妈妈。
苏妈妈听到动静,很快醒了过来,“苏页”脸上却露出懊恼之色,他拉着苏妈妈的手,乖巧地说道:“孩儿不孝,打扰了母亲,母亲继续睡。”。
苏妈妈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儿子如此可爱的一面,不由地笑了起来,“眯了一会儿,j-i,ng神了,晚上再睡。”
“那孩儿也起来。”“苏页”说着,便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苏妈妈下意识地想要去扶,手伸到半路又停了下来。
“苏页”脸上的笑容放大,“母亲忘了吗,孩儿已经好了。”
苏页飘在半空,越看越吃惊。
护士的开门声让他浑身一震,猛地惊醒了过来。
暗夜中,苏页看着屋内古色古香的摆设,一颗心呯呯直跳。
梦中的景象那般真实,就像冥冥中特意让他看到。
那个苏页不是他,他的先前的乖巧和温顺都是装出来的,而那个人却是真实的。
他也不会叫苏妈妈“母亲”,更不会称自己为“孩儿”。
最重要的是,他听到那个人说,他“好了”。
他的病……好了吗?
苏页内心一阵激动,曾几何时,他多么希望能听到这句话!
苏页想到一种可能,然而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强迫自己躺回床上,希望再次回到梦中。
然而,就算后来真的睡着了,他也没有再做类似的梦。
——
苏页在侯府住着,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在自己的小院里转悠。
他看似清闲,实际心里也急。
他惦记虞峰,惦记苏青竹,惦记他刚买来的小牛犊,惦记着虞家村的一草一木。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已经对那里有了如此深的感情。
他怕虞峰冲动,他也怕苏家人办事不利,让于德有机会欺负村里人。
不得不说,他的担心并非多余。
那日,自他走后,虞峰险些失去理智,追着马车跑了好大一截,非要把苏页救下来。
十几个护院在管事的示意下一涌而上,这才将他拦了下来。
虞峰赤红着眼睛,大声骂道:“给老子滚!滚!”
一边骂一边动起手来。
他身上带着功夫,力气又大,护院们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拳,火气也被激了出来。
不知谁大喝一声,“全都给老子上,打死不论!”
数十名护院悉数上阵,将虞峰团团围住。
苏青竹顿时急了,抄起竹竿就冲了上去。他向来不把自己当成双儿,打起架来半点不含糊。
苏花大娘等人也急,生怕二人有个好歹,众人不顾护院们的拳脚,冲上去拼命地拦。
春韭婶子还保持着几分冷静,跑到管事跟前求道:“求您别让他们打了,小页才刚走,若是让他知道了,定然放心不下!”
春韭婶子的话的确说到了点子上,那中年管事静默片刻,这才开口喊了声,“停!”
尽管心有不甘,护院们却纷纷停了手。
虞峰和苏青竹二人从包围圈中露出来,鼻血横流,脸肿得像猪头。
当然,对方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被虞峰压着打的那几个,走的时候甚至是被人架着的。
打了一场架,虞峰的火气也散了大半,他渐渐冷静下来,想起了苏页临走前说的那番话。
苏页说,让他好好顾着虞家村,小心于德的报复,更要小心苏家的手段,若是有事,就到直隶郡去找他。
虞峰冰冷的心渐渐火热起来,直隶郡,小页子就在直隶郡,他一定会去找他!
就像苏页说的,眼下,最需要应对的,是于德的报复。
于德原本以为是件功劳,没成想捅到了马蜂窝。
苏页轻飘飘一句话,不仅打碎了他加官进爵的美梦,就连县尉的名头都保不住。
于德恨毒了苏页、恨毒了虞家村。
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