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我?”贺宁西望着他,像是有些意外似的,突然笑了一下,一针见血地说,“如果刚才换作是我,你会像我一样做吗?”
“……”戴嘉辰心头的温度终于冷却了,几秒的静默后,贺宁西听见他干脆而肯定的声音,“不会。”
贺宁西也下意识地点点头,懒懒地闭上眼睛说:“没事,你走,我自己会和他们说,毕竟是我打电话叫的你,你没有一点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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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医院走廊显得特别安静,戴嘉辰一个人站在窗户旁边,半开的窗外有冷风吹来,把他一点一点吹冷。
他不是说谎,如果角色对调,是他坐在外面,贺宁西坐在里面,他不会那样去抱住贺宁西,他输不起,他自私,他胆小。
但他何尝不想做贺宁西那样的人呢?而现实就是他做不到,也许有很多种因素综合而成,不过结果就是一个,他没办法做到,所以再说别的都是冠冕堂皇。
戴嘉辰想抽一根烟,不过这是医院,他也就只是想想。
不知道站了多久,空旷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戴嘉辰侧头看,远处走来几个人,除了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两个穿风衣的男人,最高大的走在中间,直朝戴嘉辰而来。
他朝着戴嘉辰,没有半分感情地问:“宁西怎么样?”
戴嘉辰看着贺云阳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心中瞬间五味杂陈,他暗自握紧了手,又慢慢松开,像是对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好像睡着了,我出来好一会儿,不知道。”
贺云阳上下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而深邃,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子。
彭主任紧随其后,冲戴嘉辰皱眉瞪眼,无声地说:“你啊!你啊!”
戴嘉辰很麻木地站在那儿,这种感觉恍若隔世,上次贺云阳这么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差不多是近十年前。
他从贺云阳手里接过他最后给的一笔钱,贺云阳也是像刚刚这样对着他,没什么感情地说:“既然你坚持不要,这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笔,让你妈省着点花。”
一个心脏病人怎么省着花钱,等死吗?戴嘉辰看着他,拳头逐渐握紧,问出他疑惑许久的问题:“你是我亲爸吗?”
他觉得自己宁愿听见贺云阳说不是,他也能好受些,但贺云阳点点头,很平静地说:“是。”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和我妈?”
“我曾经劝过你妈不要生你,但她不听。”贺云阳微微眯起眼睛,“一个错误出现了,就要纠正,而不是一错再错。”
所以,他就是一个错误的产物吗?
戴嘉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却倔强地点点头:“什么错误正确的,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从此以后,我知道我不是你儿子,你不是我爸就够了。”
他慢慢地向着透过走廊灯光照亮的半开病房望了眼,觉得此时的自己无论从什么角色上都显得多余而又愚蠢,所以只一眼,他就毫不留恋地走掉了。
第11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节外生枝,戴嘉辰的心绪也不是特别稳定,但好在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尽力克服,笔试发挥正常,模拟手术也进行的特别顺利,的确得到来观摩领导的称赞,不出意外,他认为自己会获得这场培训综合考试的第一名。
本来彭主任是带着盛怒而来,但和d大举办方的几个老熟人吃了顿便饭,谈到戴嘉辰时纷纷表示不但有印象,而且对他交口称赞,彭主任又把这个情况给贺云阳反映了下,表示能不能从轻处理,贺云阳正要到外地开会,来匆匆看过贺宁西后并无暇他顾,只嘱咐彭主任把贺宁西转回a市第一医院的骨科,因为那里骨科最好,且他与骨科主任是大学同学,对戴嘉辰就留了一句话:“随便吧,你看着办。”
于是彭主任大喜,对戴嘉辰道:“知道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贺院长那里才把你留下来,你以后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他想,戴嘉辰怎么也得领他这个人情,领贺云阳这个人情,甚至是领贺宁西的人情。
戴嘉辰也的确像是领了的样子,他回来西坛没有请一天休假,哪怕头受了伤,依然立刻投入工作,对自己在培训期间的风光绝口不提,当然也许那是因为贺宁西的受伤为他的成绩蒙上了一层y-in影,而显得有些毁誉参半。
戴嘉辰自动自觉地干起了贺宁西的那份工作,好在贺宁西的活儿也不算多。
这天下午,彭主任进来,提议大家到医院去看看贺宁西,毕竟贺宁西转到a市第一医院谁也没有去看过,全科人一致响应,唯戴嘉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吭声。
彭主任叫了他一下:“小戴啊,你也一起去吧?”
戴嘉辰这才抬头,面色很平常地指着排班表:“主任,今天是我值班。”
“今天怎么能是你值班呢?”彭主任想戴嘉辰刚刚值过班,这就是逃避,结果旁边有谁小声提醒道,“今天本是小贺的班。现在小贺的班都是小戴在值。”
憋得彭主任说不出话,尴尬地摆摆手:“那,那什么,你看看这弄得这个事儿。”
他把戴嘉辰叫出来,到走廊深处,语重心长道:“你看,谁不去都可以,你不去,你让小贺心里怎么想,毕竟是你俩一块出的问题嘛。”
戴嘉辰面色隐隐透着难看,过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