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滑一脸无奈,说:“滑未听到,想必是祝将军车马劳顿,因此听错了罢。”
辎车并不隔音,何止是祝聃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祁律在辎车内也听到了祝聃的声音,吓得祁律不轻。
第二天/行进的时候,天子传祁太傅去参乘,太傅竟然斗胆拒绝了天子,非要坚持骑马没有去坐辎车。
祁律骑在马上,恨不能数马鬃毛,宁死不去参乘,因为他一坐进天子的辎车中,便会想到昨日和天子互帮互助的羞耻场面,实在太丢人了……
一行人从宋国到达洛师,王室卿士虢公忌父,还有周公黑肩率领王室卿大夫们在洛师城门口跪迎,百姓夹道,场面十分壮观。
姬林堪堪即位还没有满一年,但是新天子的所作所为,连百姓都听说了,天子平定淮夷,大获全胜,这一仗打得何其扬眉吐气,震慑朝野。
因为天子的这一仗打得太漂亮,而且没有什么损兵折将的事情,周公一族被天子的威严震慑,因此暂时不敢搞小动作,全都收敛了不少,回了洛师之后,那日子是无比的清闲。
回到洛师之后,没什么太大的日程,祁律正是闲的发慌,最近的一个日程便是参加洛师之内的一个寿宴。
这寿宴异常宏大,连天子都要赏脸,便是王族大夫尹氏的寿宴。
说起洛师王族,除了周公黑肩,虢公忌父这样的扛鼎之臣之外,洛师之中的贵族也是盘根错节,一点子不比郑国宋国这样的国家差。
王室卿大夫们之中,还有两个宗氏举足轻重,其中之一便是尹氏。尹氏的宗主官居大司空,司空这个官职,之前也有提及,司马掌管兵马,司农掌管农业,司理掌管刑罚,司徒掌管人民,而司空掌管的则是土地和土木建设。
这大司空尹氏乃是姬林的祖父也就是周平王那会子分封的大臣,如今算下来年纪已经很大了,白发苍苍,资历深厚。当时周平王刚刚迁都到洛师,各种各样的土木建设需要着手,大司空必须是天子的心腹大臣,可见尹氏当年有多么得宠。
尹氏虽然不是虢公这样的贵族,但身为周平王的心腹,荣宠一时,一直身居大司空高位,他的子孙也因此得到了荫蔽。
如今尹氏虽然年迈,但是头等和脸子还是在的,所以尹氏过寿辰,天子也是需要赏脸的。
这寿辰非比寻常,天子都需要赏脸,更别说祁律了,祁律身为天子太傅,也需要一同参加寿辰。
因为是长辈过寿,祁律包了一些寿桃,又准备了礼物,上次去参加虢公忌父的宴席,因为大家互相很熟悉,所以送个“蛋糕”也就是了,但这次是大司空过寿辰,祁律和大司空完全没太多的交集,总不能凑合着送人家一个寿桃便完事,祁律只好忍痛把自己买花椒的钱割下来一部分,去买了一些看起来像样儿的礼物。
祁律自从上任以来,从未见过大司空,原因很简单,因着大司空年纪太大,所以天子允许大司空不入朝,在家将养身子,一般情况下,都是尹氏的子弟前来入朝。
祁律是蹭着天子的辎车到大司空府邸的,不过到了门口,为了避嫌,祁律让天子多等一会子,自己先进去,让天子在后面错开一段时间再进去。
姬林有些哭笑不得,说:“太傅,你这搞得寡人与太傅真的好似偷情一般。”
虽姬林这么说,不过还是乖乖的坐在辎车里等着,眼看着祁律下了辎车。
祁律让獳羊肩捧着礼物,便往大司空的府邸而去,一到门口傻了眼,这么多人?人山人海的,排成了一条长龙,都是等着送礼上门的。
祁律不经常参加这样的宴席,一时有些摸不着门道,就在这个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记,回头一看,原来是虢公忌父。
忌父笑着说:“祁老弟,怎么不进去?”
祁律说:“不知从哪里排队才好。”
虢公忌父豪爽的一笑,拉起祁律的手来,说:“来来老弟,我带你进去。”
祁律也没有在意,毕竟虢公忌父可是个男人,碰一下手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虢公忌父也不知道祁律和天子正在交往的事情,他一向不拘小节。
祁律被虢公忌父拉着,还没进门,却有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来,幽幽的说:“虢公和祁太傅是一起来的?”
祁律一看,原来是周公黑肩来了,因着是寿宴,又不是官宴,所以周公黑肩穿了一身常服,没有穿官袍,一身紫色的袍子,外面罩着纱衫,衬托着黑肩白皙的皮肤,有一种高冷而高贵的感觉。
黑肩的眼神幽幽的,不着痕迹的盯了一眼虢公忌父拉着祁律的手。
虢公忌父没听出黑肩话里有话,老实的说:“周公也来了?忌父是与太傅在门口碰见的。”
黑肩“哼”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祁律左边是黑肩,右边是忌父,站在两个人中间,那两个人隔着自己说话,祁律莫名其妙有一种当了电灯泡的错觉,为了缓解尴尬,便说:“虢公无需排队么?”
虢公忌父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刚要说什么,哪知道黑肩先开口了,语气又是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说:“太傅您可不知,虢公与尹子的关系那当真是非同一般,指不定过些日子,虢公就能做了尹家的女婿呢。”
祁律一听,恍然大悟,原是虢公和尹家有些渊源,忌父和尹家的关系一向很好,大司空尹老爷子和虢公忌父是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