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林不放心祁律一个人去,一来孔父嘉是个武将,而祁律根本不会武艺,姬林怕祁律吃亏,这二来……
因着孔父嘉日前奉命引诱过祁律,姬林是个记仇儿的人,心眼子也不大,自然不放心祁律去见孔父嘉,一定要跟着一起去才是。
于是姬林与祁律便一起前往软禁孔父嘉的小殿,门外重兵把守,虢公忌父正在值岗,看到他们立刻拱手说:“拜见天子。”
罢了还对祁律作礼,说:“祁太傅。”
祁律回了一礼,说:“虢公,宋国大司马可好?”
虢公忌父皱着眉,摇头说:“从昨日被关押之后,便不进饮食,也一句话不说,不过这宋国的大司马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一时也要不得他的命。”
祁律笑眯眯的说:“不吃饭没关系,律有的是办法让他吃。”
虢公忌父亲自为他们推开殿门,孔父嘉便坐在殿中,他身上缠着锁链,没有戴枷锁,仿佛一尊石雕,静静的坐在殿中,看到姬林和祁律进来,眼眸却一动不动,仿佛一个瞎子。
祁律笑着说:“大司马,该用膳了,这是律亲自为大司马料理的膳食,还请大司马赏脸。”
孔父嘉只是瞥斜了一眼祁律,也没有对天子作礼,虢公忌父冷声说:“宋国罪臣!见到天子为何不作礼?”
孔父嘉声音沙哑的说:“卑将乃将死之人,还需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么?”
姬林淡淡的说:“哦?是谁说要处死宋国大司马了?”
孔父嘉自嘲的笑了一声,说:“如今兵败,今日处死,明日处死,不是一样的么,有甚么区别?”
祁律笑着说:“大司马倒是很有觉悟么?不过大司马放心,天子宅心仁厚,宽宥待人,是绝对不会处死大司马的,不但不会处死大司马,还会厚待大司马。”
孔父嘉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祁律。
祁律将煲仔饭放在案几上,说:“大司马,请用膳罢,来试试律的手艺,合不合大司马的口味?律记得当时在恶曹,大司马可是很喜爱律的手艺的。”
毕竟都是老相识了,孔父嘉能不知道祁律的理膳手艺么?他从昨夜到现在还没有用膳,一口水也没有饮,早就饥饿不已,却沉声说:“敢问太傅,寡君在何处?”
寡君是对自家国君的一种谦称,孔父嘉问的自然是宋公与夷在哪里。
祁律一个磕巴没打,十足诚实的说:“宋公?宋公此时正在圄犴之中。”
孔父嘉皱眉说:“君上在圄犴之中受苦,而臣子却在这里大鱼大肉?卑将不敢吃这样的饭食。”
祁律早就料到了,孔父嘉是个硬骨头,而且还是个愚忠之人,宋公与夷被关押在牢房里,他怎么可能吃祁律做的饭呢。
祁律幽幽一笑,说:“这……便由不得大司马了,大司马今日是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
祁律虽然笑着,但是嗓音异常的强硬,又说:“而且请大司马放心,你今日享用美食,被天子款待的事情,还会传到圄犴之中,被你的国君知晓。”
孔父嘉不傻,立刻明白过来,说:“太傅如此处心积虑,分裂卑将与国君,恐怕是要让祁太傅失望了,卑将是不会食这顿饭的,不只是这一顿,只要卑将留在这里一日,必定水米不进。”
祁律说:“话可别说得这么满,律不但有法子让大司马用膳,而且还有法子把大司马喂得白白胖胖。”
孔父嘉十分不屑,都不再回答祁律的话。
祁律挑眉说:“天子,宋国的大司马似乎不信律的说辞。”
姬林笑了笑,说:“是了,毕竟宋国的大司马乃是个硬骨头,笃定太傅没法子撬开他的嘴,没法子往他的嘴里灌一粒米,灌一滴水。”
祁律笑着说:“怎生是好,律这个人,天生喜欢和硬骨头拧着干,太主动的律才不欢喜,半推半就的刚刚好。”
姬林:“……”说着说着味道就变了。
天子刚才还在和祁律配合双打,这么一会子突然吃了一口苦酒,胃里酸的不行。
祁律没有注意到天子吃味儿的模样,还笑着对孔父嘉说:“大司马,律知道您骨头很硬,恐怕鞭子打断了,您也不会低头,因此律不会对您用刑,然……”
祁律话锋一转,说:“今日您不用膳,那么圄犴之中的宋公便也没有膳食,今日您不饮水,那么圄犴之中的宋公便也没有水喝,啧啧……大司马铁骨铮铮,身强体壮的,奈何宋公却是个可怜儿的,也不知道宋公能撑几日?”
“你……”孔父嘉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祁律,身上的锁链“哗啦啦”的震颤,倘或不是有锁链锁着,孔父嘉恨不能扑到祁律面前来。
祁律还有后话,说:“倘或大司马您还是不吃饭,那好啊,律便请宋公子去圄犴,好生招待招待宋公,您觉得怎么样?宋公子对宋公是什么心思,大司马您最是了解的罢?”
孔父嘉双手攥拳,双臂的肌肉隆起,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祁律突然说:“大司马,律事先提醒你,你可别想着自刎,你一死百了,倒是轻省,但是只要大司马自刎,律是会让人去圄犴阉掉宋公的。”
“你!”孔父嘉对着祁律,似乎说不出第二个字来,每次都是一个“你”,剩下的话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