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梅梅没有回来。一个从来嚣张、跋扈的人,某天被同学当众戳了心、扒了皮,将其最不愿摆上台、最不堪提起的一面,暴露于人前。遭逢此“劫”,只怕,是比群嘲、出丑,更难让其接受的。
何况,梅梅的确是带着气,出的门。
因此,等至天黑,苏妮和王臻面对依旧空荡荡的梅梅座位,心中实在,略感不安。就怕她一个想不开,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即便不是始作俑者,身为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旁观者,苏妮和王臻,也难逃被牵连的干系。
于是大约下午7点左右,苏妮给梅梅发了第一条消息:“梅梅,你在哪儿啊?我跟王臻过来找你吃晚饭吧?”
过了半小时没回。
苏妮又发了第二条:“梅梅,白天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李佳芹本来就人品有问题,被踢出社团、撤了班长的职,你看现在班里,谁还拿她当回事?就这样的人,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回来吧,啊?”
依旧没回。
苏妮便有些坐不住,拉开阳台的移门,干脆到外面,直接给梅梅打电话。
电话是通的,可是,始终没人接。
苏妮就发了第三条消息:“梅梅,寝室快熄灯了,女生宿舍楼也快关大门了,你人不回的话,那好歹,给回个消息,让我知道你安全啊!你想急死我呀?!”
6月的夜,天上的星辰很美。苏妮发完消息,倚在栏杆前,没有立刻回屋。她仰面,对自己说:我欣赏一会儿星空。
吹着悠悠的小风,一颗心,却始终不能平静。
只站了一会儿,腿上就被蚊子叮得受不了,跳着脚的,反而,内里,更加毛躁了!
便腹诽:这个梅梅啊梅梅,实在是让人不省心!难怪古语有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过去吧,她总仗着她爸有钱,对谁都是眉高眼低,讲话尖酸刻薄,从来都不留情面,还各种明里暗里的挑事儿!
现在好了吧?自己也被李佳芹刺了吧?所以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可怜我为了她这样一个“自作孽”的人,还要担惊受怕!哎哟,我的命哟……
苏妮一个人在外头表情丰富的默默“叨叨叨”,跟跳踢踏舞似的,被蚊子飞过来、飞过去的,叮咬了10分钟。
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梅梅回:“谢谢你妮妮,我跟我同学在一起,放心吧,我很好。”
苏妮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第二天周日早晨,上午9点左右,梅梅总算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还换了一身新衣裳。苏妮瞧着她,这气色红润,精神头儿十足的,合着,昨天的事儿对她没影响啊?她还挺乐呵地跑去疯狂购物了呀?!
刚起床的惺忪眼皮,一耷拉,苏妮直想,再一次,昏睡过去!
梅梅却拿了两个香喷喷的盒子,笑呵呵走到了苏妮身旁,往她面前挥了挥,道:“妮妮,我给你带好吃的了。你猜,这是什么?”
苏妮深呼吸一口,阵阵浓郁的奶油香气沁入心脾,装盒,她惊诧道:“‘芳馥小姐’家的泡芙?!我的天呐!这店开在渠安路上,你跑那么远啊?!”
梅梅笑着把泡芙,放到苏妮手里,回:“你赶紧吃吧。我昨天住在渠安路上的一家酒店里,这是我早晨坐地铁路过的时候,特意排队给你买的。”
又将另一个手里的袋子,搁到苏妮桌上:“这是肯德基的早餐。”
话音刚落,王臻抱着脸盆,从公共卫生间,洗漱回来了。梅梅便又去拿了相同的一份,给王臻。
道:“王臻,昨天让你和妮妮担心了,不好意思啊。谢谢你发消息给我。”
王臻摇了摇头,恬淡地笑了笑,接过。
张菲儿是洗完衣服,最后一个进来的。推门看到梅梅,眼里放出光,高声道:“梅梅!你终于回来啦?哎呀,你可担心死我了!”
梅梅也把吃的给她,接着转身,去理她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一边仿佛随意地道:“我昨天出门后,就去找了我男朋友。下午跑公园溜达了一圈,吃了点东西后,就去买买买啦。晚上连看了3场电影,把我眼睛都熬红了。
出影院时,一辆末班车都没有了。我想着,反正宿舍门也关了,就随便找了个酒店,休息了一晚。”
苏妮道:“你不是说,跟你同学在一块儿吗?怎么变男朋友了?”
梅梅笑了:“这点啊,我还真该谢谢李佳芹。”
苏妮、王臻、张菲儿,皆一愣。
却听梅梅又道:“他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商学院,读本科。我很早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可能,高二的时候,他就已经暗恋我了吧。
他考商学院,也是为了我,就想念个离我近的学校。我跟他联系上以后,确实,一直以来,都只把他,当备胎养成。我跟他纠缠、暧昧不清,却从来没想过,要将他转正。
至于原因嘛,以你们对我的了解,其实也不难猜。对的,我嫌他家里,不够有钱。他爸妈是双职工,住在市区,只有一套,50平的房子。
这种情况,比住在江上市的乡下还不好,农村的如果够幸运,还能轮得到拆迁,再不济,新农村计划,也能让家里的房子,改造成小洋房,足够两三代人居住是我。
可城里的双职工,大点的房子换不起,拆迁又绝对挨不上。只能蜗居在那个鸽子笼里,图一点交通上的便利、工作上的好通勤。所以,我对他,从来都没有长久的打算。”
梅梅说到这里,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