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爹甩到了他身上,谢铭马上就承受了来自他爷爷的眼神。
“我,我哭了,哭得比去年大声,爷爷您看看我眼睛,红得很。”
他迅速在眼皮子上抹了一把,立马蹭红了一块。
谢老头轻哼一声,然后长叹一口气,看着远方的天空,露出忧愁的表情。
这一声长叹再加上表情顿时把谢铭和他爹的心都揪了起来。
“爷爷你怎么了?”
“爸是不是累了?”
谢老头摇摇头,杵着拐杖慢慢的往前面走。
“我没怎么着,只是想着少帅,心里难受。他没了的时候,比铭子还小呢。二十多的年纪,就已经带着兄弟们牢牢掌握着内地不小的地方了。若不是有人把行踪透露出去,我们一行人也不至于被偷袭。”
“我就想着,少帅年纪小,没留后,家人又都没了。才让你们认了他做干亲,人都没了,一年到头也就让你们磕一次头,烧一次纸钱而已。结果就算是这样,你们都不用心。我要是下去了,见到少帅该怎么说?”
“我也知道,这事在我身上,是我经历的,你们没感情,我能理解。但我就是难受啊,要当时我能挡在少帅身前,那死的就是我了。我年纪越来越大,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当时的场景,一想到少帅身上那些窟窿,我就难受,难受得很。”
“我还在呢,你们都这样了。要我走了,谁来给少帅烧纸钱啊?谁还能念着少帅?人死灯灭,以前大名鼎鼎的少帅,现在能记住他的才几个人啊?等我没了,记住他的可能就真的找不到。”
谢老头转了个弯,顺着桥往外面走,拐杖杵在石桥上跺出笃笃的声音。
“我也不是说让你们如何,只希望你们记得,我的命是少帅给的,没有我,哪来的你们?做人啊,不能忘恩负义。要少帅活着,你们一个个见着他,都得……”
他眼神凝在一处,瞳孔都放大了。
谢铭和他爹听着老头说的话,越听越不好受。结果说着说着,人不说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出神。
许老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嘴里嘟囔着。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不会啊!”
谢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不少人,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烧纸钱的地方是港城一家出名的庙,他爷爷在里面给陆少帅买了供奉的灯。他们是从后门进去,车子就停在山脚下,而山脚下又是一个公园,在港城也是非常的有名气。
所以这个地方人很多,反正在这种人多的情况下他是不知道自己爷爷看到了什么。
“爷爷,你看到了熟人?”谢铭开口问道。
刚问完,他爷爷拐杖一扔,撒丫子往人群里跑。
谢铭和他爹赶紧追上去,散落到周围的保镖纷纷暴露出来,全都跟着追了上去。
廖清欢他们在公园转了一下,因为这边人越来越多,再加上丸子想去海边玩,于是他们就坐上车转移地方。
车是一辆加长车,里面能坐不少人,车子开动的时候廖清欢注意到陆长缨眼睛看着后车窗的位置,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你看什么?”
廖清欢也跟着看过去,很多人,都不像是熟人的样子,扫过一个眼神慌张的老头面孔,她转开视线。
陆长缨微微摇头,“没看什么。”
他平静的收回视线,坐在廖清欢身边拉过她的手,对面闪光灯一亮,郑楚华的镜头对着他们,连拍几张。
“这画面也好看,跟电影明星一样。”
廖清欢注意力转移到郑楚华说的话上,被夸得直笑。
“是你会拍,要碰到不会拍的,再好看也能拍成丑八怪。”
车子内的大家伙热热闹闹的聊着天,抓着廖清欢手的陆长缨则真拧起了眉毛。
那个老头,是他当年的副官,谢镇海。
他来这里后,从没和以前的人联系过。可当年他死后发生的事,自己还是搞清楚了的。
他身边的副官跟他都是一个阵营的,这个阵营和他父亲那边则是对抗的。但并入蓝军的协议,他死前已经签署了。这些副官把他的遗体送回东城后,他父亲想撕毁协议,被他的福关门拦了下来,毅然决然的,还是并入了蓝军。
当年他过来后,查到内地有两个副官在,但他们一个是因为重病神志不清,一个年纪大了受了严重的木仓伤,一直在疗养,对外界的事已经不关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陆长缨本人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就没有再去联系那些副官。
还有几个则是在解放后,就从内地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陆长缨没有再调查,他们为什么没有留在内地,而是选择出去,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只能是他们有他们的想法。
陆少帅的时代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没想因为自己起什么波澜。
只是看到谢镇海,在他的预料之外。
对方居然在港城?
“长缨,长缨。”廖清欢伸手在陆长缨面前晃了晃,总算看到他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