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季言之摇头失笑,肩膀上坐着的季猫儿感应到了季言之这一刻思绪的不平静,有些偏黄瘦弱得好像小鸡爪子的小手抱住了季言之的脑袋。
“阿爸。”季猫儿小奶音压得低低的道:“阿娘会不会生我的气。”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季言之故意用不解的语气反问道:“那是我们家,阿爸没有将赵青山、赵青川两兄弟赶出去已经仁至义尽了,你阿娘凭什么生我的气?”
吃他的用他的,不知道感恩不说,还欺辱他的女儿。
真当他脾气好,什么都不计较?
他的确吃软不吃硬,却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而且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绝对不会因为赵青云如今还小,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就特么圣父心发作准备以德报怨。
季猫儿皱巴一张小脸:“阿娘会生我的气,不会生阿爸的气。”
季言之:“她不敢的。”
季猫儿:“……”
季猫儿满脸问号的歪着脑袋,显然不明白看起来就很凶的刘寡妇为什么不敢。她记得村里的小春就是阿爸娶了后娘,然后被磋磨成了小叫花子。
季猫儿不想做小叫花子,即使没有人教导,季猫儿还是学会了察言观色,主动讨好去亲近刘寡妇这位继母。结果刘寡妇对她这个继女虽然不亲近却也不苛刻,而比她小几天的弟弟赵青山和赵青川,特别是赵青山,让季猫儿打从骨子里觉得害怕畏惧。
想到那么可怕那么凶却被季言之打得半死的赵青云……
季猫儿依偎抱着季言之脖子,觉得自己对赵青云的害怕畏惧竟然慢慢的消逝。
这是因为有爸爸保护吧。
季猫儿那张总共连巴掌大都没有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她抱紧了季言之的脑袋,随着季言之平静却缓慢的步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季言之并没有停下走动的脚步,不过为了防止季猫儿睡熟了不小心跌落,季言之很干脆的伸出双手,一手护着季猫儿的小脑袋,一手护着她的小屁股,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回了位于村尾的吊脚楼。
刘寡妇很勤快,在收工的哨子吹响之前,就搭火做起了晚饭。
煮的红薯稀饭,想着赵青山挨的那顿打,刘寡妇着实心疼,就趁着季言之还没有回来的功夫,给赵青山卧了一个鸡蛋,让卧床的赵青山先吃。
可惜的是,刘寡妇一番慈母之心,赵青山根本就不领情。刘寡妇偷偷摸摸端进房间的卧鸡蛋,赵青山十分有志气的打翻不吃。
“你不吃不是还有我吗。”嘴馋的赵青川看到他这样糟蹋食物,顿时急眼了。“咋能这么糟蹋食物!”
“为什么不能!”赵青山梗着脖子道:“那个季老实凭什么打我。”
“你又凭什么打猫儿。”
凉凉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原来季言之悄声无息的回了家,刚好将赵青山‘有志气’‘不食嗟(jie)来之食’的一幕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