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纨扶了一把:“李姑娘?”
“我没事,”她惨白着脸笑笑,“你也是,已经没关系了,你不要怕。”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白蝉单手执剑站在门口,神色有几分疲惫。李玉箫扭头看她,哑声道:“我妹妹呢?”
白蝉道:“她很好,还在睡着。”
李玉箫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疲惫地合了眼:“大恩不言谢。以后若还有用得上玉箫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便是……”她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尽力。”
白蝉几步进门,扶着福纨靠在自己身上,闻言瞥了她一眼,眸色复杂:“其实你妹妹尚未到性命攸关的时刻,我本可以先救你。”
她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已经没几年好照拂她了,我赌不起。”她看向白蝉,“若换做你呢,你会救她,还是救自己?”
白蝉淡道:“我和你不同。我想叫她活下去,却也不想叫她难过。”
李玉箫笑了:“真是不错的答案,可惜我没有早些遇到你们。”
几人靠在房中闲谈,却不知外头京城已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当夜,贤亲王命手下鹰犬全城搜索,自己则亲自率了人往林相府上去。他不信帝姬一个人能凭空消失,坚信有人接应窝藏,非要进相府搜人。林相自然不肯,两边便对峙起来。
林如晖素有急智。既然帝姬不在相府,她心便平了,能冷静地想出对策。见外头来势汹汹,林相转进内室同她商量,是否要干脆放人进来。林如晖想了想道,若他们此刻轻易松口,对方定然猜出帝姬不在府中,不如再耍耍嘴皮子功夫,能拖延一二也是好的。贤亲王越认定帝姬藏在相府,就会调派更多人手来此处预备着,这边人一多,外头的压力也就轻了,无论帝姬想做什么,都更好行动。
林相觉得有理,扭头便开始同贤亲王讲起了大道理。他是文臣出身,最会耍嘴皮子功夫,从□□登基一直扯到帝姬出生之后,皇帝身体抱恙临危托孤,扯得全是些感天动地引人泪下的废话。
这么一着,贤亲王果真认定福纨就藏在相府。他一边耐性子假装在听,一边偷偷从外头调了人手包围府邸,叫人插翅难逃。双方维持着微妙的对峙,直到第二日清晨,贤亲王自认布置妥当,撕开脸皮,直接命人强行破门而入。
林相上了年纪又没防备,在台阶上跌了跟头,摔破了手掌,幸而没有伤筋动骨。
贤亲王麾下的人凶神恶煞地冲进来,将整个相府翻过来搜了个遍,哪知到处都没找到帝姬的影子。
眼瞧煮熟的鸭子竟飞了,贤亲王气得吹胡子瞪眼,险些当场拔剑砍人。幸亏他理智尚在,心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将帝姬速速找回来,至于林相这边,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他怒瞪了丞相一眼,又率人奔出去,开始地毯式搜索整个京城。
然而,就这么一来一回耽搁的功夫,福纨同白蝉早已离开了京郊小院儿。白蝉虽失了内力,武艺尚在,提溜个瘦伶伶的福纨□□跑路绰绰有余。不多时,两人便偷偷溜进了皇宫之中。
养心殿周围有不少宫人值班,她们趴在屋檐探头瞅了一眼,觉得不够稳妥,又重新寻到了御花园假山深处的隐秘入口。
出乎意料的是,机关石板竟是大敞着的,好像前不久刚有人经过。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了声音,但谁都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福纨伸出手,白蝉握住她,两人双手交握,一同跳入那石井之中。
第43章夙愿
她们摸索着往甬道深处走。福纨一路思索打开假山机关的人究竟是谁。知晓地宫秘密的人并不多,她心中有几个猜测,但很快又一一否决。
就在这时,前方蓦地亮起了一点光,紧随而来就是地动山摇的剧烈震动。
鲸油灯噗地熄灭,两人只觉脚下石甬道上下抖动,头顶有细碎的石头滚落。福纨下意识扶着墙壁,下意识想抓住身旁的白蝉,哪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她被推得一踉跄,朝前扑倒在地,扭头恰见足有三丈长的石梁坠下,擦着她的脚尖重重砸进了方才所站的位置,扬起一片烟尘。这场景太过惊险,她心跳几乎骤停。
福纨呆坐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扑到那石梁旁伸手摸索:“白蝉?白蝉!”
地道已经停下颤抖,周遭只剩一片死寂的黑暗,她一张嘴,吸进的全是扑面而来的蓬尘。
几块纵横交叠的石梁将整片甬道分隔成两半,唯有几道无法通人的狭小缝隙。无论怎样用力,也推不开整块的巨大石梁,她伸手进夹缝中摸索,只摸到尖锐的碎石。
福纨咳嗽两声,声音几乎带了哭腔:“白蝉——”
“咳咳。”碎石堆后头传来细碎的咳嗽,紧接着一个沉静声音道:“我无事,你还好吗?”
“白蝉!”福纨扑到石碓附近,瞧见白蝉好端端站在对面,衣服沾了尘土,但看起来并无外伤,才松了口气。
白蝉道,“乖,听话。你先往里走,这儿不太稳固,如果再发生震动恐怕会有危险。”她顿了顿,又补充:“不要担心我,我往原路出去,再想法子从养心殿下来找你。”
福纨犹豫片刻,不得不承认白蝉说的很有道理。两人努力伸长手臂穿过碎石,艰难地握了一下指尖,便暂时分别。
福纨一个人摸索着往前走,前方跳动的光芒越来越亮,瞧着不像普通的灯光,竟像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