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游得令,指尖轻轻一松。
闪着寒光的利箭破空而去,向着夏秋潋的胸口。
夏秋潋听到了那破空声,她甚至感觉到了,那危险的气息。
她抬头,往那利剑而来的方向看去。
昏暗间,她什么也看不清。
那支锋利疾驰的箭就在快要到夏秋潋面前时,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微微偏移了方向,但却还是迅猛的往夏秋潋身上射去。
尖锐锋利的箭头带着一股厚重的蛮力,狠狠的刺进了夏秋潋的肩头,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肩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跌倒在地。
鲜红粘稠的鲜血疯狂的从她肩头涌了下来,那生生撕裂皮肉的剧痛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夏秋潋蜷缩在地上,双眸无力的睁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一个呆滞的木偶,她的脖颈上半边身子都沾满了腥咸刺目的鲜血。
那支尾部带着白色羽毛,约莫手臂长度的利箭,几乎贯穿了她的肩头,锋利带着沟槽的箭头上,还勾着几丝猩红的血肉。
“殿下。”
李凤游意外的看着不远处,被射中已经倒下了的夏秋潋,心中一跳,连忙抬头看向燕挽亭。
燕挽亭面无表情的站在树下,远远的望向夏秋潋,双眸没有一丝温情怜惜,仿佛那躺在地上若是再不救治,就快濒死的人,不过是个陌生人。
李凤游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燕挽亭,她觉得今日的殿下,似乎又变了个模样。
她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殿下偶尔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阴郁冰冷,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会带着猜忌和防备。
可那往往都只在一瞬,一闪而过的陌生过后,燕挽亭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殿下,嬉笑怒骂神态行事,都是她熟悉的风格。
李凤游不太明白燕挽亭的变化。
可就像她有些关于叶诏音的事不会告诉燕挽亭一样,燕挽亭关于自己性情的变化,也不曾告诉李凤游。
只是曾在一次午睡醒来时,对李凤游黯然提起过一次。
殿下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痛苦的梦,就算梦醒了,有时也依旧会感到怅然若失,仿佛自己还沉浸在那个梦里无法自拔。
今日的场景何曾的与上次殿下受伤相似。
那时,殿下与她说,在姜国将那个名唤夏秋潋的女子杀死。
于是她埋伏在山路上,将利箭对准了那时还不是献妃的夏秋潋。
可是箭射出去了,殿下却出乎意料的替夏秋潋挡了。
说要杀夏秋潋的是殿下,要救她的又是殿下。
回到宫中的时候,殿下又对献妃亲昵有加。
李凤游愈发不懂了,她不懂燕挽亭对夏秋潋到底厌恶还是欢喜,也不懂,燕挽亭是想让夏秋潋活,还是死。
“殿下,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献妃娘娘怕是...”
李凤游到底还是忍不住,她心底似乎觉得燕挽亭并不想夏秋潋死去。
“他在。”
燕挽亭低喃一声,她的目光从夏秋潋身上挪开,冷冷的看向另一处方向的深林中。
“可影卫并未有消息。”
李凤游双眸敏锐的看向燕挽亭望去的方向,皱着眉头道。
“或许,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狡猾。”
燕挽亭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猩红诡异的血色,她的唇角一点一点的挑起,露出了一丝好战的笑意。
“殿下,我们怕是已打草惊蛇了,不若先救下献妃娘娘吧。”
李凤游竟破天荒的担忧起了夏秋潋,她不时的看向夏秋潋,密切的关注她的动静。
洒下的一片月光下,夏秋潋气若游丝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不过几个呼吸间,身上那件洁白的宫袍几乎已被鲜血浸透,肩头的剧痛和鲜血不断的流失,只让她愈发的感觉到刺骨的冰凉。
要死了吗,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