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墙角那堆东西,“偷偷摸摸给小情人绣荷包是吧?还说没有。”我故意吊着嗓子,趾高气昂的问,俨然一副总管大人的模样。
几人顺着我手指看去,愣了半晌,哄然大笑。
芝草抹着眼泪笑道“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可吓坏了我们,沈红、沈红,弦歌说你偷偷绣荷包给小子们呢。”
被她这么一招呼,旁边屋里有个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拿个托盘上面还有几样果子,想必是这几天妍溪设宴剩下的,下人们都分了来也算给托了主子的福。
沈红是今年刚进门的丫鬟,读过几年书,家里太穷了,自己卖身来七王府做下人的,还在学当下人的课业。暂时分给了赵妈帮忙打理银饷,新人,有些个龌龊事她还不敢去做。
毕竟是读过几年书的,眼界也广些,说话做事也和那些粗使丫头不一样。
她眼睛闪呼闪呼的,长睫毛跟扇子似的,赧红了脸,说:“俺没做过绣红,这是跟芝草姐姐学着想做个福袋给俺爹爹。”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登时就有了点愧疚,这么好一姑娘,你说怎么就为了这一个月一两二钱的银子甘心给人家当下人?
我这么些年来,真是,从来都没拿钱当过东西。哦除了,刚开始被人抓着痛打的时候…既没想过银子从哪来,只知道反正到我身上的,统统流水一般都交给那些开酒楼开食肆卖好玩物件的商人腰包里了。
说不定我一次花的那些钱,穷人家能吃上一年呢。
顿时我心里就觉得欠沈红一大人情,趁她坐下的时候我在她耳边说了句,晚上来我那一趟。
她一怔,我用眼色示意她别与别人知道。
在王府我也没地方花钱,妍溪每个月还给我些零花钱,看这孩子可怜兮兮的,我就像晚上偷偷的拿给他,送回家去,她n_ain_ai还在床上病着呢,都是可怜人啊。
晚了几副牌,我也故意输给这些丫头们不少,谁不是家里有点难处呢。然后便借着手亏,溜了。回到屋子里我就想起沈红说的福袋,对,暖琴那不也有这么个玩意么?土黄色的福袋,还天天不离身的——福?
那袋子能不能跟福临有关?
一个小小的福袋,对我来说不就是个手到擒来的事么。
不过我一般不能近她身,还是的像个好主意,保险点——
我一转身就冲了出去,哪?临风楼,竹叶青。
月黑风高,正是好时候。
我去了负责采买的睿芯那里,硬是从牌桌上将她撬了下来拖着去了临风楼。
当那一车八坛封成的竹叶青从小门送进院里的时候,丫头们一个个跟打了j-i血似的掩门从门缝里看着。睿芯没好气的在一旁掐腰坐着,我笑呵呵的倚着她坐下,将一个手帕包着的物件塞进她怀里。她旁若无人的接了,置于袖中。哟哟,果然是院子里的老人儿啊,一点都不避讳。虽然咱们这院子离主院隔着一趟街,可这些个习惯道跟王府里面没什么不同。
如意坊的上好梨花香粉,那天花了我多少银子来的…忘了。反正我也不用,带在身上嫌沉,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打点打点关系。
有她在这顶着呢,也不怕上面下来怪罪,几遍有那好管闲事的告到小郡主那里,我自有办法应对。其实,我好酒,妍溪郡主也是知道的,顶多把我叫过去说两句就完了。再说了,我那院子又不是主宅,丫头们没事的时候都歇着斗牌呢,就这几坛子酒,也没人管。
说这七王府好啊,那还是真好。都托了妍溪广授门客的福,在天府胡同南面开了一片地,修了个宅子,安顿像我这样吃白食的。老子有钱,这真没办法,七王可是王上的亲兄弟,那关系,一个字,铁!要不朝廷里吵成那样了,也就他一直都跟王上一个鼻孔出气。
哟哟,算起来贺景云那小子还算王上的亲侄子呢,对,妍溪也是。
在黄昏前就给东西收拾妥当了,都搬在我屋里。听说睿芯喜欢玉器喜欢的紧,我想起来我包袱里还一个扇子坠,成色能拿得出手,泰安年间姚家出的,那一批成色可是没话说,有大部分都运进了宫,剩下有瑕疵的,或者做活的时候手误的就都让江西周老爷子给收去了,这是我去齐临的时候在王忆之店里淘的,当时他说就算送给我玩的,等一出门我才发现,好端端给我一扇子坠干嘛?这不是骂人吗,当时那气啊不打一处来,我就转回头冲进他铺子里给他一顿烂骂。咳,都是朋友,最后他又赔给我一只玉镯子,这才了事。话说那镯子可是好东西,西域进贡的羊脂玉,雾蒙蒙的、特润,唯一的缺陷就是带着点瑕疵。
王忆之说那镯子的前主人在里面刻了比翼成双四个字,本来这镯子上刻字就不值钱了,可那人还偏偏给最后那双子磨去了半面,就剩下个又了。
比翼成又,可是个新鲜词儿。王忆之找了不少工匠,想给后面那补上,可谁都说做不了,他本想自己留着吧,他媳妇又嫌晦气,也不要,刚巧我来了,就拿这个打发我了,好么!
不过也无妨,我是没那个忌讳的,反正都是戴么,也好看,就留下了,直到丁家大丫儿给了我那双银镯子,我这才收起来放在包袱里。
将扇子坠给了睿芯,她懂,也翻来覆去的爱不释手,欢欢喜喜的给她打发走了。我就回屋,拎了两坛酒,去厨房搜罗了点小菜,晃晃悠悠就奔暖琴那儿去了。
过完端午,天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