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泰!”单楹扯掉我紧紧捏着她手腕的手。“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我闹?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还,你就说我闹?”
“你别急,我先把叔叔阿姨送走,然后慢慢跟你说行吗?”
“行。我在这儿等着你。”我双手叉腰,把脸扭到一边。
“你跟我一起下去吧,咱俩,去小花园说。”单楹顿了一下,继续招呼着中年夫妻。
“说吧。”我看着已经没有花的木香花长廊,有些不耐烦。洪蔷,洪蔷,你在哪儿呢?为什么没来上课?
“严泰,你听我说,你不要激动。”单楹咬咬嘴唇,眼睛盯着地面。
“我听着呢!”
“洪蔷她……她走了。”单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哈?走了?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她去哪儿了?”我愣了一下,好家伙,转学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她去……唉,算了,你跟我走吧。”单楹拉着我就走。
“去哪?”直到坐上车了,我还是一头雾水。
“单楹,这就是你说的走了?”墓园里,看着这座显然是新立的墓碑,上面,洪蔷的笑脸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对。”单楹哭了,她红着眼睛对我说。“昨天,是洪蔷的葬礼。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参加洪蔷……洪蔷的葬礼。”
“为什么?不就一个月吗?我不过一个月没有联系你们,洪蔷,洪蔷就走了?”
“一个月又怎么样!洪蔷这样已经坚持很长时间了,严泰,之前是你一直在看着她的,你怎么没发现!”
“什么呀!我走之前洪蔷不都好好的嘛!”我甩开单楹的手,用袖子抹了把脸上落下的泪水。“凭什么啊,我就走了一个月。”
“之前,洪蔷就住了一次院。”单楹低着头说:“还有,她这一段时间突然发胖。那不是她胖了,她在吃含有激素的药,那是副作用。”
单楹吸吸鼻子,红着眼睛对我吼:“这不是你在的时候就开始的吗?严泰,你跟我保证的看好她呢?”
“我……”原来如此啊,洪蔷,你为什么告诉我那是治疗贫血的药?你为什么装作没有什么事的样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你,你是不是知道,你要走了?
“还有,在你送她花的时候,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洪蔷已经看不见了。她当时就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单楹的话像一颗重型炸弹,我的心被炸成了碎片。
“我回来看见洪蔷,就感觉不对劲……严泰……你,我……”单楹已经哭的不像话了。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没看她这么哭过。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温热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照在洪蔷的笑脸上;可是,照不进我们的心里了。
洪蔷,洪蔷,洪蔷……我揽过单楹的身体,她抱住了我,又推开了我。“严泰,洪蔷走了,她真的走了。”
“嗯。”我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没有那些矫情的文字描写的那么苦悲哀痛,也不是冷血的没有任何感觉。我的感觉,可能跟单楹一样吧,也可能不一样吧……
春天离开了,夏天到了;可是洪蔷,你怎么跟着春天一起离开了呢?
☆、后记:我在这里,陷入回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片白色的花瓣落在我的身上,又顺着衣袖滑进我的掌心。
洪蔷,你看,我回来了,木香花,又来了呢。
“铃铃铃。”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喂,严泰,你在哪儿呢?”是单楹。
“我在小花园呢。”看着教导主任往这边来,我赶紧抬脚离开,免得被他逮到,又是一顿说。
“哦,我在大门口呢,我叫了辆车,等会儿去看洪蔷。你去不去?”那边传来单楹跟出租车司机交谈的声音。
“去,我就到了。好了,我看见你了。”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我向大门口站着的单楹招招手,然后在她的眼神中小跑过来。
“走吧师傅。”我关上车门。
“去墓园。”单楹靠在前座上说。
“怎么样?”出租车在高速上疾驰,单楹放下手机,捅捅我。
“昂,木香花……开得挺好看的。你呢?今天上午才回来吧?那边忙不忙?”我拽出被我压在屁股底下的单楹的大衣衣角。
“还行,你训练不紧张?”
“还行吧。”我望着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单楹说着话。
洪蔷你看,我考上了首都体育大学,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不用在c,ao心文化课了。而单楹,她被中山录取了,现在可是学生会的一个干部呢!
洪蔷,我们都过得很好;所以,你不要担心……你在那边,也要过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