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有成不解道:“没有培养液皮皮酱也能存活吗?”
贺洪漳道:“皮皮鬼只需要在营养液里呆上二十天,就能长成成体,以后就能自主摄食了。它的食性很杂,发酵或腐烂的食物都吃。”
骆有成:“寄生在人体中,它又以什么为食?”
贺洪漳耐心解释道:“它寄生在皮肤和肌肉组织之间,代替皮下组织成为连接二者的桥梁,它已经成为体内循环的参与者,所以不再需要进食。当它主动离开宿主时,会帮助宿主修复皮下结缔组织。如果通过手术方式剥离,对宿主的伤害会很大。”
这么说来,皮皮鬼之于宿主,还是良善的。骆有成汗颜,早知道自己直接出手,把淡雪骄体内的皮皮鬼逼出来,而不是任由林小妖他们去折腾了。这样的话,淡雪骄根本不需要去躺医疗舱。但商士隐说的也没错,做领导的不能事事代劳。
贺洪漳的这段话,还包含了另一个信息,皮皮酱的营养所需,由宿主提供。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贺洪漳的食量会那么大。
“扯远了,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贺洪漳说。
贺洪漳终于忍不住撰写了一篇论文,向世人公布了他的研究成果。论文发表的没两天,他的女儿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黑市老板搞到了一大桶12号培养液,一天之后送货上门。
然而,论文带来的轰动还没有发酵,培养液的封盖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灾难日降临了。他发病了,瘫坐在实验台下,眼睁睁地看着全身的血肉快速溃烂消融,意识弥留之际,他看到皮皮酱正努力地爬向自己。
皮皮酱寄生,让贺洪漳重获新生。女儿也幸运地熬过了那场灾难。他那时非常庆幸女儿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否则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妻子,还可能饱尝更多的丧亲之痛。
未曾料到,一周之后,更大的痛苦在等待着他,一伙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冲进了他的家里。皮皮酱赋予了他超强战力,他杀死了三名不速之客。然而,面对被枪指头的女儿,他不得不低下了头。
“为了皮皮鬼?”骆有成问道。
贺洪漳喟然长叹:“我不该写那篇论文。”
“他们得手了?”
“没有。有了皮皮酱后,那一年我没有培养过新的皮皮鬼。他们想拿走我的智脑,触动了自毁装置,两个人被炸成了灰。”
骆有成咋舌,这些科学疯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成果,无所不用其极。衡思梁如此,贺洪漳也是如此。
“他们带走了实验室里剩余的东西,包括那桶营养液,还有我们父女。”
“包括喷胶?”
贺洪漳摇头道:“喷胶那时已经很大了,家里养不下,我专门租了一个小湖,把它放养在那里。我的论文里没有提到喷胶,他们不知道。”
骆有成叹了口气,在贺洪漳肩膀上拍了一下。先不论这个老头近期的所作所为,单说他过往的经历,也是个可怜人。
“他们是鬼王的人?”
贺洪漳点点头:“他们得到了贺氏黏菌,但没有生产胶质的方法。就换着法折磨我,可我有自愈能力,意志力也足够顽强,他们拿我没办法。”
“你身上就有一只皮皮酱,他们没有想法剥离?”
“那是唯一的样本,他们对皮皮鬼的了解仅限于我在论文中提到的。他们怕毁了皮皮鬼,希望从我口中得到更多关于皮皮鬼的秘密。这个秘密是我得以存活的筹码,我怎么可能说出来。”
骆有成对这一点很认同,一旦没了秘密,贺洪漳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不是科学界的精英,培养出皮皮鬼大半是运气使然。否则鬼王的人也不会用恐吓手段,而是极力拉拢了。
“他们在我身上用了不下五十种精神酷刑,所有手段使尽之后,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女儿头上。”
“你女儿……”
“没了。他们把刀架在我女儿的脖子上,让我说出胶质的秘密,否则就砍掉我女儿的头。我服软了,只要他们放过我女儿,就算让我亲自为他们培养我也愿意。可我那丫头烈性,趁警卫不注意,自己把脖子伸到刀口上了……那把刀真快啊……”说到这里,贺洪漳已泪流满面。
“我让他们放开我,我说我有办法救我女儿。他们怕我逃跑,就是不肯……那帮天杀的。”
名字特别唬人的水鬼王,此刻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