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老温氏寿辰。
姜妙起的时候,小宝还没醒,她蹑手蹑脚地穿衣下床,等洗漱好再回来,就见小家伙坐了起来,小肉手揉着眼睛,嘟着嘴看她。
姜妙记得,每次自己要出门赴宴,他都是这个表情。
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她也想带出去让所有人都瞧瞧,但又怕被人问及小宝的生父。
“奸生子”这个身份,是她对儿子最大的亏欠。
每每想起,她心里都堵得慌。
在儿子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亲,姜妙哄他,“你乖乖听小安子的话,等娘亲回来就给你买个大大的布老虎,好不好?”
小宝说:“要爹爹~”
姜妙算了算,今日没休沐,厂公应该不在府上,把小宝送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但见小家伙坚持,她只得叹口气,把儿子抱下来洗脸换衣裳吃早饭,最后叫来小安子,交代他一会儿自己走了就把小宝送去肖府。
小安子笑说没问题。
姜妙又说:“厂公今儿不在府上,到了那边要带不乖,就让他回来吧!”
“厂公肯定在。”小安子一脸的自信。
姜妙疑惑,“他告假了?”
“不是。”小安子嘿嘿笑着,“每次小宝一去肖府,就算厂公在衙门,让人去通知一声,他很快就能赶回来了。”
以前自己有事儿,小宝都会被送到肖府,姜妙只当儿子是喜欢那边的大宅子和一屋子的玩具,从未想过,肖彻会花时间来替自己陪小宝。
这让她十分过意不去,“那这么一来,会影响厂公办正事儿吧?”
“不会。”小安子说着便一脸的自豪,“我们家厂公什么人,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运什么,握什么的……”
“运筹帷幄。”姜妙提醒他。
“哦对对,我们厂公就是运筹帷幄的人,哪怕是毒发看不见的时候,旁人都别想趁虚而入,他在公事上,那可是一丝不苟的,妙姐姐知道,外头人管他叫什么吗?”
“叫什么?”
“百姓称他‘活阎王’,党羽叫他‘九千岁’。”小安子压低声音,白净小脸上,自豪起身走出梧桐院,就见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下人们来来往往,近处的花树旁,几个粗使丫头在洒扫,一面扫一面说笑。
为了摆排面儿,姜明山可谓是下足了血本,一口气买下二三十个下人,有管事儿的,有看家护院的,有粗使打杂的,更有手脚麻利在主子跟前伺候的。
再加上府上原有的那几个,快将近五十个下人。
相比较之前的冷清,如今瞧着才勉强有了大户人家的派头。
姜云衢收回视线,走下石阶,对那几个粗使丫头吩咐了几句,让她们尽快打扫完这一处去往别处打扫。
小丫头们得见少爷,小脸红扑扑的,忙应了声,拿上笤帚和盛水的木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梧桐院外总算是清静下来,刘婉姝这才肯起身,半夏和紫苑忙过去帮着穿衣梳洗。
……
姜妙的马车并未直接到达姜府,中途又转道去石磨胡同接了姚氏。
三人到达姜家时,客人来的还不算多。
姜妙一下马车就看到武安伯府的马车从对面驶来。
不多会儿,帘子挑开,脸上蒙了轻纱的姜柔搀扶着婆婆武安伯夫人下来,身后跟着世子秦显。
姜妙眉头微挑,上次姜云衢大婚都没见来,这次倒是来得齐整。
姚氏顺着闺女的视线望过去,刚巧就看到秦显,顺带猜出了秦显身旁的蒙面小妇人是柔娘,而柔娘搀扶着的,正是亲家母武安伯夫人。
“柔娘的脸怎么了?”姚氏蹙起眉,谁没事儿会蒙面来参加寿宴?
姜妙和姜秀兰齐齐对视一眼,姜秀兰说:“两亲家难得碰面,咱们过去会会,一会儿顺带问柔娘不就知道了。”
“那行,走吧!”姚氏从未跟这位亲家母打过交道,但怎么说也是自家闺女嫁到人家里,往后全指着丈夫和婆婆过活,关系是该好好拉近一下。
三人走到武安伯府马车旁,姜秀兰笑着打招呼,“伯夫人,好久不见。”
武安伯夫人转头就看到姜秀兰和姜妙,顿时想起姜柔被秦显踢伤那天傍晚,这对姑侄俩拿着一幅百子图到她府上,一番不显山不露水的威胁,害得她接连几日吃不好睡不稳,耗光人脉费尽心思给姜柔请太医。
想想都让她后怕。
武安伯夫人正愣神,忽听得这对姑侄旁边的妇人开口道:“可总算是见到亲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