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显然很喜欢这个提议,他都没怎么犹豫便说:“勘探队的人就在下面,我联系一下,让他们在下面接应唐总邵总。”
两人说话间,邵以归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唐林问一眼。唐林问似乎对发号施令习以为常,说“你不用跟着”是全然颐指气使的语气,让人完全不会想到他那么说也许是出于对胆小负责人的好意。
……邵以归倒是想到了,但完全不能肯定。
在负责人作好安排之后,邵以归同唐林问一起走进升降机。
整个搭乘升降机的过程极其缓慢,这大概是邵以归人生中最漫长的三百米。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不得不没话找话。然而,还没开口,唐林问已先开启话题。“贺晓最近还好吧?”
唐贺晓一直没有回家,当哥哥的似乎已经接受了前者和邵以归在一起的事实,这还是他近日来第一次向邵以归问起弟弟。
邵以归自然没法实话实说,他与其说避重就轻,不如说信口开河:“贺晓其实很想家。”
“你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吗?”唐林问不知想些什么,突如其来冒出这个问题。
邵以归被难住了。他不知道这道考题的答案,这让从来好胜的人有些狼狈。其实现在他要做的已经不是争取唐贺晓哥哥的同意,但还是不甘心承认自己对唐贺晓没有多么用心。
唐林问显然料定邵以归回答不了,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轻描淡写道:“你对贺晓一无所知。”
“你呢?你知道多少?”
邵以归不希望打草惊蛇,不希望在当下的关键时机作出任何令唐林问起疑的多余举动,可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挑衅。
唐林问认为邵以归一无所知,可他自己能知道多少?最近这些日子,难以放下心中对唐林问愤恨的唐贺晓忍不住对邵以归倾吐了许多。出于人道主义,邵以归听得还挺认真,而唐贺晓又是翻来覆去的说,这导致邵以归不可避免熟知了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
一直以来,唐林问给唐贺晓的是他从自己父母那里得到的怠慢和忽略,即便有难得的相处,唐贺晓所感受到的也就只有唐林问的强势和□□。在唐贺晓的回忆里,一直忙碌着放养他的唐林问唯一抽空陪他,是在他高中快毕业时带他去大学参观——但那依旧是有目的x_i,ng的行动,唐林问只是为了让唐贺晓去自己决定的大学,所以才把唐贺晓带到那里。他从来没有真正给过唐贺晓一些并无意义,只单纯欢乐的兄弟时光。
其实,邵以归也能理解,唐林问与唐贺晓关系复杂,这个所谓的“哥哥”对“弟弟”的态度不可能同一般兄弟那样简单。但无论如何,唐林问不是好哥哥。
这些日子,唐贺晓努力数落着唐林问的不是,却总是把唐林问称为“大哥”,在他心里,他再恨唐林问,他恨的那个人都是他的大哥。可是,唐林问呢?他是把唐贺晓当弟弟了吗?还是当成了某种可以由自己摆布的工具?
邵以归忍不住为唐贺晓抱打不平。
面对邵以归隐约的敌意,唐林问全然不以为意地忽视过去。升降机抵达地面,唐林问率先打开铁栏走下轿厢。
升降机边已有工作人员“迎接视察”,唐林问大概真的只打算自己四处瞧瞧,他也打发了负责引导两人的工作人员,自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邵以归若无其事跟上。“这边地形还挺危险的,唐总,你最好小心。”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得及时还是不及时,话音未落,唐林问就差点被一块坑洼的石头绊倒。邵以归及时拉住对方。“看脚下,唐总。”
重新站稳的唐林问很快抽回自己被邵以归抓着的手臂,冷淡而毫无诚意的道谢后,径直往旁边的斜坡靠近。
唐林问向来如此,自视甚高,目无下尘,邵以归不是没接受过对方的冷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邵以归总觉得对方是刻意的无视。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话说回来,唐总,你是不是的确不会低头往脚下看?”借着假惺惺的说笑语气,他暗嘲道。反正刚才他已怼过对方,凡事开了先例便会顺畅起来。
唐林问再次无视邵以归的态度。他的注意力此刻被斜坡尽头的一抹色彩吸引。
眼前是特别崎岖陡峭的斜坡,穿着昂贵套装的唐林问手脚并用爬了上去。邵以归不知道对方中了什么邪,出于好奇也跟着爬上斜坡。他们在斜坡顶端看到了一串小花。长得并不怎么好看的小花。
当然,长相好看不好看并不重要,邵以归由衷感叹:“没想到石头缝里居然也能长出花来。”
“石头缝里经常能长出花来。”唐林问一反平常冷淡得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的态度,他的眼睛里有近乎温和的光芒,凝视那些小花,他解说道:“这是独根草。通长在海拔比较高的悬崖峭壁上。”
邵以归立即意识到:“这里海拔可不高。”
“没错,可即便如此还是能开花,这至少胜过玫瑰、牡丹。”
“这你就不懂了,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就因为娇贵,所以玫瑰、牡丹才会被j-i,ng心呵护,从而受人追捧。”邵以归本能脱口说道。他不是有意抬杠,只是,唐林问难得如此近人情的说话,不知怎么激发了邵以归的谈兴,而他和人聊起天来通常是各种歪理。
唐林问在常态的上位者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