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兄不在,周遭漆黑的树影与凄厉的风声都化作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傅云书在冷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看了看身边一片黑咕隆咚,又瑟缩着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鹌鹑似的继续窝在墙头,紧盯着寇落苼离去的方向。
趴的时间久了,手脚发冷不说,脚底板都麻了,傅云书忍不住转了转脚踝,却不小心踢到墙头码着的瓦片,瓦片顺着弧度往下滑,眼看就要掉下去,傅云书连忙一头扎过去,死死地将那瓦片抓在手里,只是这样一来,瓦片得以保全,傅云书却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小县令摔得惨了,可疼,却愣是没发出半点动静。他躺在地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手将手中的瓦片甩在一旁,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云间寺的院墙甚高,傅云书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墙下比划了一下,觉得得有三个自己叠罗汉,才能爬上去,也不晓得寇兄是怎么做到带着个人还能一下子窜上去的……
可惜眼下寇兄不在。
傅云书无声地叹了口气,打算扶着墙走到拐角处等他,刚走了一步,原本漆黑的树林里却飘飘袅袅地升起一股白烟,傅云书惊疑转眸,却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树林里,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仍然只是一条背影,白衣白裙,泼墨长发,周身笼在濛濛烟雾中。
傅云书瞳孔收缩,瞬时认出,这就是他之前在茗县客栈中无意看见的那只狐狸j-i,ng!
而与那时相隔甚远不同,他们此刻近在咫尺。
狐狸j-i,ng悠然转身,终于显露出真面容,若非傅云书心中又惊又慌,只怕也要为之惊艳。她确实生得国色天香、皎然若仙,心神恍惚间,仓促一眼,莫约真会以为是仙姑降世。
狐狸j-i,ng见傅云书一脸警惕,嫣然一笑,道:“算上这次,你我已有三面之缘了。”
傅云书眉头一皱,“三面?”
狐狸j-i,ng但笑不语。
傅云书咽了口唾沫,强打镇定,道:“你是何人?”
“父亲病重,你们兄弟二人出门这么久,就不担心吗?”狐狸j-i,ng答非所问。
傅云书心中却“咯噔”一声,暗道:这是他与寇兄的计谋得逞了!
这果然是一个完整的团伙。世间并无鬼神,唯有人心难测。有人负责物色猎物并套话,专挑那些远道而来或是急有所求的美貌少年郎,还能沿途设下关卡,一路盯梢猎物的去向,言语间引诱他们来到云间寺,那些失踪的少年们,多半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傅云书想起白天求得上上签后,身侧的和尚笑得一脸和善,道:“阿弥陀佛,想来施主近日定能时来运转、心想事成。”
冷眼睨着眼前的美貌狐狸j-i,ng,傅云书心中嗤笑,这可不就是“心想事成”了么。
心思电转间,小县令已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怎么知道家父病重我与哥哥出远门?”
狐狸j-i,ng幽幽地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我乃千年修行得道的狐仙。”说话间,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捏在手中,“你与我有缘,这里面有一味灵药,你带回去给你父亲吃下,立时就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