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写着,沈珣之父为沈珏养父的嫡亲兄长。
“他们是名义上的堂兄弟。”寇落苼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张纸道。
傅云书好奇地凑过去看,“你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寇落苼摊开纸给傅云书看,这是显然是一张从书中被撕下来的纸,被人粗暴地折了又折,然后塞进了竹筒中,上面用楷书端正地写了许多人名,寇落苼指着其中两个,说:“这是沈家的族谱。”而沈珣和沈珏各自的父亲,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果然关系匪浅。”
“我记得之前你便对我说过,有人用沈珏的尸体,替换了沈珣的尸体,是因为那个人想让我看见沈珏的尸体。”在院中受刑的郎中已经渐渐支撑不住,手脚频频发软,每每要趴回地上,就挨衙役重重一击,于是哀嚎声不断,嘴里不断嚷嚷着傅大人饶命,傅云书却好似全然没听见,一双眼睛发直地望着头顶的月亮,喃喃地道:“那么这个人为什么想让我看见沈珏的尸体呢?”
寇落苼幽幽地道:“因为他晓得沈珏死的冤,想以这种方式,让官府为沈珏伸冤。”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第33章 移尸(二十四)
“哐当”一声巨响,是牢房门被大力推开,赵四一双眼睛尚未迷迷瞪瞪地睁开,领子已被人一把揪住,拖到牢房外,不知是谁一脚狠踹在腘窝,赵四“嗷”地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抬起头来,明晃晃的灯光晃得眼前一阵模糊,半晌才适应。
灯火通明处,年轻的县太爷正端坐在椅子上,身侧侍立着他那个狗腿师爷,两人均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赵四揉了揉鼻子,咧嘴笑嘻嘻地说:“哎呦,这不是县太爷么,您这样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深更半夜的来找我?”
“为何找你?”寇落苼冷声道:“赵四,你在大牢中安然无恙地养了几日膘,怎么,这就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了?”
“寇先生也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赵四毫无形象地抠了抠鼻子,然后随手一弹,漫不经心地道:“就您家大牢里这样的伙食,老鼠都得给你饿死,也就我身强体壮意志坚强,能扛得下来……不说这个了,诶,”他冲寇落苼一挑眉,“你们这回莫非是特意前来将我无罪释放的?”
“无罪释放?”寇落苼嗤笑着走到赵四跟前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赵四,你当众杀人,证据确凿,居然还妄想着自己能无罪释放?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骂你愚蠢呢?”
赵四斜着一双冷眼睨着寇落苼,道:“寇师爷可不要含血喷人?证据确凿?证据何在?”他冷笑一声,“连尸体都找不到,就敢断言我杀人,你们这群狗官就是这样草菅人命……”话音未落,赵四忽然怔住了,嘴唇紧抿,死死地盯着大牢大门的那个方向。
那里有两个衙役,正一前一后地抬着一副担架朝此处走来,担架上躺了一个人,他身上穿了一件郎中常穿的白袍,脸上则蒙了一块白布,垂在两侧的双臂僵硬,显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傅云书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地响起,道:“赵四,你猜猜那是谁?”
赵四脸色一时间变幻,嘴唇上的血色刷地褪得一干二净,额前淌落豆大的汗水,他僵硬了半晌,忽然扯了下嘴角,哑声道:“县太爷莫不是要告诉我,这人正是沈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