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徵羽禀x_i,ng温柔, 写出的曲子也像人一样轻快温暖, 却并不十分契合这首歌的风格。
要在踢馆之战用原创歌曲一鸣惊人, 必须用镇得住场的大歌,光有安静和温暖是不够的。
这首歌叫《飞鸟》, 还是他少年气盛的时候写下的。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刚因为黑幕错失了一场国际赛事的冠军,固然有恼怒不甘,却偏偏还正是在横冲直撞的年纪。
不怕闯祸不怕摔跤,不知灰心丧气为何物,磕得头破血流也不知道疼,一门心思锐不可当。
歌词由他现在看来,其实已显得太过锋芒毕露,可宫徵羽却偏偏挑中了这一首。
当初他只是写下了歌词,后来试着谱了几次曲,却都被父亲以太过中规中矩为理由否决,就这样一直搁置到了现在。要一个晚上把曲子编出来,到底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
梁轩逸极轻地一叹,正要推门出去,门外的琴声却忽然怦响。
他的手悬在空处。
琴音是他从未听过风格,依然轻灵,轻灵得像是刚被铸成的宝剑,淬了寒潭头一次出鞘,还根本不懂得收敛锋芒,锐利得仿佛能破开一切。
短暂的前奏过后,曲调一转,令人的呼吸也不由跟着滞住。
少年站在漆黑的舞台上,双拳攥得死紧,追光落在舞台中央,黑白的琴键沉默在黑暗里。
暗色浓到极处,便有锐利的光芒在眼底亮起,冲破屏障,划开黑暗,横冲直撞地向前,再向前。
于是眼前忽然铺开灿烂的光明,洒落的金色光芒跳跃在指尖。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心比天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最后一个音符逐渐散尽,恍然清醒,额间竟然出了一层细汗,胸口是阔别已久的痛快酣畅。
璀璨的光芒在眼底亮起,梁轩逸再忍不住,推开门快步出去,正迎上温润依然的澄亮眸光。
坐在钢琴前的人迎上他的注视,胸口起伏不定,撑着琴沿要起身,却忽然一晃。
心几乎已经提到喉咙口,梁轩逸快步冲过去,一把将人抱紧。
怀里的身体冰凉,衬衣贴在身上,被汗水浸s-hi的刘海贴在额间,整个人像是被水洗了一次。
宫徵羽却像是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觉,只是抬眸望着他,清秀的眉眼间浸过明澈笑意,目光晶亮:“喜欢吗?”
“很喜欢……”
梁轩逸温和下眉眼,拥着怀里的人坐在琴凳上,脸颊贴上他沁凉的额头。
怪不得对方拿不出任何能证明原创的证据,怪不得在法庭上的时候,宫徵羽会说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思路。
想起那个律师狂妄的态度,他的目色便不由沉了沉,在要算账的名单上又添了一笔。
苏时还c,ao心着主角的正事,靠在他怀里,一下下扯他袖子:“我听不清根音,你自己记得加。这还只是主旋律,你尽快把小样录出来,找人给你加伴奏……”
尾音被淹没在一个极尽温柔的吻里。
梁轩逸轻柔地吻着他,将那双温润瞳眸里的光芒尽数纳入眼底,漆黑的眸底便盈满了细碎星光。
家教严格,他还没有更多亲热的经验,只是浅尝辄止,便将人轻轻放开,眼里显出稍显紧张的征询。
“你偷喝我的热可可了……”
苏时攥着他的衣物,探身去望,果然在他另一只手里找到了熟悉的马克杯。
爱人对亲吻的评价果然别具一格,梁轩逸微怔,眼里飞快地掠过无奈笑意,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角,把手里险些晃洒的杯子递过去:“还好我偷喝了两口,是不是凉了?”
“刚好。”
心满意足地捧着杯子小口啜饮,高度集中的j-i,ng神一放松下来,便立刻泛起浓浓倦意,靠在熟悉的温暖怀抱里,睡意就再度翻了个番。
苏时微眯起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梁轩逸抚了抚他的头发,轻吻了下沾了可可的淡色唇畔:“还有时间,不需要这么辛苦。先去洗个澡,今天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苏时原本也没打算过回去,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一手端着杯子,被他牵着往浴室走过去。
助听器不能沾水,重新将小巧的仪器摘下来,耳旁忽然恢复了彻底的安静,反而再度生出隐隐不适。
梁轩逸正替他准备着睡衣,一回头,却忽然见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乌澈的瞳眸里盛着叫人喘不上气的怔忡恍惚。
“怎么了?”
心里蓦地一紧,梁轩逸快步过去,看见他手里握着的助听器,便立时明白过来,将人温柔地拥进怀里,轻抚上额顶。
宫徵羽无声抬头,目光落在他的面庞上。
梁轩逸心领神会,握住他的手,体贴地放慢语速:“没关系,我陪你。”
明明第一天来时都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状态,身边有人陪了,果然适应能力也容易跟着退化。
退化的苏时心安理得地听话点头,放下助听器。任他牵着自己走向浴室。
只是冲个澡,其实用不着听见什么。只是有人陪着,就觉得绝对安静的世界,似乎也不再有多寂寞。
浴霸的明亮光芒落下来,苏时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就被高大的身影稳稳挡住。
热气晕腾,衣物被齐整地叠在外间。调好温度的热水洒下来,把青年柔软的黑发淋得s-hi透,越发显得温顺服帖。
梁轩逸拢着人站在花洒下,在温热的水意里,忍不住又低头吻上那双被雾气润泽得愈发温柔的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