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也不由生出些兴致,c,ao控着治疗舱转换成轮椅,稍稍坐直身体:“爸爸,我能去看看吗?”
将军眼里透出亮色,欣然答应下来,引着他到了琴房,替他把门打开。
稍许暗淡的光线下,阔别了主人许久的黑色三角钢琴静默着立在角落。战争时期,致命的威胁就在旁侧,人们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已经没有人再需要这些只是用于欣赏的乐器。
迎上将军殷殷的注视,苏时无奈一笑,却还是c,ao纵着轮椅过去,探身掀开琴盖,尝试着按下琴键。
十指连心,激烈的痛楚电流一样直窜上来,叫他额间立时渗出层层叠叠的冷汗。
这具身体虽然破败,却因为j-i,ng神力的过度充盈,对于疼痛反而异常敏感。他的手臂纵然能勉强支撑起身体,指尖却还没能恢复按下琴键的力道。
小虫皇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适,紧张地扇起翅膀扑到他胸口,苏时却只是抬手叫他落在掌心,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及时收回了力道,手臂却依然止不住微微悸栗。苏时轻舒了口气,才要撑直身体,已经被将军稳稳扶住,小心地放回了轮椅里。
“克雷格,还好吗?”
将军小心地扶着他坐稳,抬手覆上儿子的额头,冰冷的细汗密布在额间,也叫他的心渐渐沉下去。
苏时抬起头,眼里的痛楚已经散去,朝他浅浅笑了笑,无声地摇了摇头。
望着儿子疼得近于淡白的唇色,将军的手微微一颤,按上他同样被冷汗沁得微凉的衣物,近乎保证地低声开口:“克雷格,不论怎么样,爸爸一定能叫你再弹上钢琴……你相信爸爸,好吗?”
心底泛上些没来由的酸楚,苏时眼眶微烫,握住父亲的手,仰头温声开口:“爸爸,我相信。”
听到儿子的话,将军鼻间也不由一酸,抬手揽了揽他的身体,起身快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匆匆离开,苏时坐着出了阵神,指尖忽然传来奇异的细微触感。
下意识低头,才发现小虫皇正在轻轻吻着他的手指。细细密密的吻轻巧地落下来,可可香气散开,居然真的带走了那些残余的痛楚。
隐约觉得这样的香气似乎总是缭绕在身侧,苏时心中忽然生出些猜测,抬手将小虫皇搁在钢琴上,抬手碰了碰他的触角:“是因为把力量分给了我,所以才长不大吗?”
小虫皇连忙用力摇头,又把他的手指抱回了怀里,将脸颊贴上去轻轻蹭了蹭。
苏时哑然失笑,把手轻轻抽回来,稍稍倾身,安慰地亲了亲小虫皇稍显散乱的额发:“不要动,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小虫皇眨了眨眼睛,茫然地望着他。苏时深吸口气,替自己加了一支镇痛剂,撑着钢琴的边沿尽力站起,靠着手臂的支撑,尽力向琴凳上挪过去。
根据智脑的评定,他的身体如果不经过虫化改造,能恢复到这样的状态就已经是巅峰。按照他一贯的运气,既然拿到了这样一个任务,如果先虫化再完成,在不可控的虫化中长出两个大铁钳来,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两层止痛剂的屏蔽下,他的眼前依然一阵阵发黑,大颗的冷汗顺着额间滚落下来。
勉强往前迈了几步,腿上终于彻底没了力气,手臂忽然一软,身体就狠狠栽倒了下去。
……
不是预料之中的生硬疼痛,接住他的是早已不能再熟悉的温暖胸膛。
几乎是整个人都被一把捞了起来,下一刻天地倒转,已经被紧紧护在了结实的怀抱里。苏时心脏一阵狂跳,缓过眼前的黑朦,顺着手臂望上去,目光落在那张英俊深刻的面庞上,若有所思地微微挑眉。
抱着他的虫皇瞬间坐直身体,触角倏地竖成了两根天线,手臂也僵硬起来。
*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又一天快要过去了。
苏时靠在椅式治疗舱里,慢慢做着双手的复健练习,一边分心查看着要求自己回军部述职的通知。
在上报任务的时候,他的下落被归类成了失踪,虽然在虫族领地中的失踪从来没有生还的记录,但既然是失踪,就要超过三个月才能吊销星籍。
将军特意封锁了他的下落,等到这件事已经不足以引起巨大反响而被大肆宣扬的时候,才终于替他注销了失踪记录。但要想顺利退役,总还是要回到军部露个面的。
锅都已经丢得差不多了,回去一趟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影响,虽说保罗他们大概也都在那里,可军部那么大,也总不至于去一趟就能遇上。
将军已经帮他把需要烦心的事都处理妥当,只要去露个面也就足够。苏时点选了收到的选项,轻轻打了个哈欠,阖了眼睛向后靠去。
在忽然猝不及防地进化长大,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放回轮椅之后,虫皇就钻进了厨房,躲在锅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他在门口守了一阵,见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定,考虑到或许是虫族进化的某种习惯仪式,也就没有多做打扰,独自回了治疗室。
也不知道是什么仪式,居然要花这么久。
每天都习惯了小虫皇在身旁连扑带蹭,忽然空荡荡的安静下来,居然还不大习惯。苏时索然地躺了一阵,虽然疲惫,却没能像每次一样睡得着,正想再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