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和谢老夫人最为心疼的,便是谢云锦。
由谢云锦亲自举荐过去的人,罗氏和谢老夫人,总会看在谢云锦的面子上,留下的。
更何况玉屏确实有识文断字,看帐的本事。
把玉屏留在前院,甚少踏足后院,说不定能绝了她心中想要去了谢云熙屋里伺候的心思。
不过就这样让玉屏去了前院的账房,谢云锦心底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特地让芸香去交代她账房的管事嬷嬷钱嬷嬷,让钱嬷嬷务必紧紧地盯着玉屏,莫要叫玉屏干出什么越举的事情出来。
听着姑娘一番话罢,银屏感激涕零。
自己能去了二公子屋里伺候,也全是托了姑娘的福分。
玉屏能去了账房做事,也是姑娘和夫人举荐的。
姑娘还给她出主意,促成她和二公子在一起。
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姑娘了?
银屏一时跪了下来,重重地给谢云锦磕了个头,言谢道。
“姑娘的大恩大德,只怕奴婢这辈子都还不了了,还请姑娘受我一拜。”
见银屏跪下,谢云锦忙让芸香把银屏搀了起来,亲自拍去了她膝盖上沾上的灰尘。
“银屏,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知道我二哥哥心中,已经装了你,虽说因着你的身份,我二哥哥一时半会,也娶不了你进门,但你要相信,我二哥哥一定会想方设法娶你进门的。”
“我也盼着,盼着你能嫁进府里来,做我嫂嫂的那天了。”
银屏面上带了几分羞涩,半晌没有说话,只听着谢云锦在一旁说着。
谢云锦拉着银屏的手,坐在屋里又说了一阵。
瞧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想着银屏要路过花园,谢云锦心里有些不放心,喊了芸香亲自打着灯笼,送了银屏回去。
芸香送着银屏回去之后,又顺着原路,回了青萝院。
“姑娘,奴婢亲自送着银屏姑娘进了院里的,姑娘只管放心就是。”
谢云锦点点头,给了芸香几两赏钱,就叫她下去休息了。
入夜之后,谢云锦躺在榻上休息。
就寝之前,谢云锦只觉得屋里闷热得很,就喊了芸香开了窗户,透透气,几缕凉风吹了进来,打在了谢云锦的面上,只感觉整张脸都凉津津地。
慢慢的,谢云锦又陷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紫藤花架之下,身边伺候的丫鬟换了,不再是那一胖一瘦,一大一小的丫鬟了,反而是换成一个积年的嬷嬷。
谢云锦定睛一看,竟是自己从小就贴身伺候的周乳娘。
不过此时的周乳娘,面上极其苍老,满是褶皱,说起话来,都带了些嘶哑。
乳娘老了,眼前的乳娘,不知是否过了五十,还是六十。
“侯夫人,老奴是打小就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了,这些年,夫人的苦,老奴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老夫人和夫人当年劝夫人的时候,夫人是听不进去的,只听着说永安侯世子陆安,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模样生的不错,也有几分才情,还是个上进的孩子,夫人就一门心思,想着嫁到永安侯府来了。”
永安侯府。
梦里的自己,竟然嫁到了永安侯府来,且还做了永安侯府的侯爷夫人。
她明明和永安侯府没什么交际,又怎么会突然嫁到永安侯府来?
谢云锦试图控制梦里的自己,想要借了梦里的自己,开口问了周乳娘。
可无论她想什么办法,梦里的自己,都不会开口说话。
更不受她的意志操控。
梦里的自己,不是现在的她!
“永安侯府,外头的人瞧着侯府大富大贵,世家大族的人家,都想着把姑娘嫁到侯府了,可侯爷这几年是如何待夫人的,夫人也应该清楚才是。”
周乳娘一面说着,一面抹着眼泪。
“自从老侯爷没了,太夫人管家,夫人不知受了太夫人多少气,好不容易熬到太夫人去了,老奴以为夫人的日子终于能好过了,谁能想到,那侯爷竟是那样一个人?”
“侯爷又纳了那么多莺莺燕燕入府,给夫人气受,依着老奴看,若夫人有来生,还是不要嫁到侯府得好。”
周乳娘这么说,是在为谢云锦感到不值。
若她能够有来生,还是不要嫁到侯府得好。
若她能够有来生,还是不要嫁到侯府得好。
……
谢云锦在心底里,不知重复了这句话几遍。
乳娘为何要这么说?
若她能够有来生,还是不要嫁到侯府得好。
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陆安,又是如何待她的?
还要当初,她到底是怎么样看上那个陆安的?
为何那个时候,疼爱她的阿娘和祖母,不出来阻止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
梦里的自己,听着周乳娘这么说,坐在紫藤花的花架下,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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