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连这种最基本的画面都没有办法发生,他们都在经历苦楚,为人父母,所经历的远比所想象中的苦痛还要多。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气,伸手抚摸梨衣熊的脸颊。
梨衣熊的眼帘翕动了几下,她翻身背对母亲,不愿面对。
村川妈妈望着她,坐在床前几步远的暗影里的她,几乎看不到女儿那似乎睡着了的脸,心底于无声处倍感酸涩。一个人只要成为了父母,拥有着一颗为人父母的心,面对着儿女这样的一意孤行,大概注定会心酸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未知自己泪流满面,只一个劲低声喃语道:“你就非要这样不可吗?那个手术就非做不可吗?你知道お母さん,お父さん宁愿照顾你一辈子也不愿意你做那样的手术!”
病房内无人应声,村川妈妈的眼泪与站在门外看着她们母女的村川爸爸以及村川姐姐的泪汇成一行。
伸手把被子盖住自己,梨衣熊沉默着,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也以这种方式煎熬着家人的心换取他们的妥协。
“是不是有点冷?”村川妈妈观察入微地问道。
梨衣熊不作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村川姐姐站起身走到窗前关上大开的窗,九月下旬的风虽然凉爽,但已经稍微沾染上了一丝寒意,窗外的秋菊开的一簇簇的,黄白相交着,顺着清风菊香飘进了病房里,而金桂花也开了,虽然黯淡无影,但香气却不甘示弱的溢满了整个医院的街道,与银杏树微黄的叶子构成了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丽画作。
梨衣熊还是不说话,她扭过身子用被子盖住头。
病房里的两个女人看着她的背影,不断在心里重复一句:“非要这样不可吗?”
无人应和,但答案是肯定的,梨衣熊的姿态在告诉他们,非这样不可,而他们除了妥协,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佐仓来医院的时候,刚好碰到村川爸爸,对于女儿的这个好友,这几个月的观察,村川爸爸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佐仓的温柔照顾跟细声哄劝,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那种姿态,无论如何,在他的眼里,都超出了一个朋友的边界,尤其是在意识佐仓爸妈对女儿的关心也超乎寻常的时候,他更加觉得不安。
招手叫住佐仓,村川爸爸想找佐仓谈一谈。
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村川爸爸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这件事。
反倒是佐仓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有八成猜到村川爸爸大概是知道她跟梨衣熊的事情了。“おじさん,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村川爸爸手搓的更快了,他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问出口,如果他猜错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他想冷静一下。“あやね,如果おじさん冒犯你了,请你不要怪我,当然更不要因为我跟りえ生疏了。”
佐仓点点头“没事的,おじさん问吧。”
“就是.....那个.........你跟....我们家りえ到底是什么关系?”村川爸爸结结巴巴了半天,最后闭上眼一鼓作气的问了出来。
佐仓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如何隐晦而委婉的告诉村川爸爸她跟梨衣熊正在交往的事情,犹豫了半天,她开口道“我跟りえ的关系,我们已经吃过红豆饭了。”
还好,原来是我想错了啊,村川爸爸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吃了红豆饭的关系,红豆饭,红豆饭,意识到什么的他呆住了,手里的烟燃到尾部,烫到手指都没有让他回神,好不容易找回思绪,他开口确认“已经吃过红豆饭,是我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佐仓面对村川爸爸的提问,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我的りえ!!我的女儿!!!村川爸爸心里的世界崩塌了,被护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跟别人做了那种事情,而且还瞒着他们。
他站起身,觉得自己有点恍惚,腿脚也有点没力,“这样啊,吃了红豆饭了。”他低头,垂头丧气的往医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