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田さん?!”,上次遇到的东条小姐正往医院大门走,看见内田垂头往外走来,满腹心事的样子,忙招手叫她。
“东条さん?”,内田停下脚步,“你来看りえしょん吗?”
东条笑着答道:“是啊,对了,怎么你会在这里?不用陪她吗?!”
内田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踱步到医院花园,内田坐在长凳上,交叉着指尖,缓缓道来。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内田低着头,一筹莫展。
了解事情过程之后,东条开口道:“你跟佐仓さん说过这件事没有,毕竟内田さん只是村川さん的好友,有些事情好友做不了,何不让身为村川さん恋人的佐仓さん开口。更何况你们这样拖着不讲,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村川さん是成年人,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就算你们有三头六臂分出十七八个人看她,也是看不住的。“
内田当然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是,我们谁都开不了这个口。”
坐到内田所在长凳的另一头,东条さん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你们早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什么不和她摊开来好好谈一谈呢?这样逃避,又能瞒到几时几刻,拖得越久,知道的时候,所造成的伤害越大。”
“我……”,内田抬头看看前方,躬身垂手“我不是没想过跟她说……但是りえしょん跟我太像了,就算表面不一样,但我知道,骨子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人,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总之现在我不能给她压力,所以我们采取不问也就不说的蠢办法……”
“村川さん是一个可以决定自己事情的成年人,她自己的事情她有权知道。未来的人生道路如何,该由她自己决定,这不是说你们瞒不瞒她,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事实。况且,事情也没有坏到那种绝望的地步,你们不该先入为主的替她反应决断……”
“这些话听起来有点点耳熟……”内田侧过脸看着东条。
东条笑了笑:“当然,因为这都是你自己以前跟我说过的,在我お父さん病重的时候。”
“哈!以前我还说过这样的话,真是不可思议。”内田自嘲道,言罢仰头苦笑,所谓的不经历,便可说大道理,大概就是这样吧,道理谁都知道,可真正实施,不是当事人,就永远无法明白那份决断跟辛苦。
“你想通了就好,对了前两天我遇到三森さん了,一脸苦相。”东条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着说道。
“すず?”内田的头发被风吹乱,一缕头发垂向额前,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狼狈。
“说是自己变成了兔子,打个嗝都满嘴的胡萝卜味……”
听了这话,内田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是吗?!看样子她胡萝卜吃的还不够多呢。”
“再吃的话,未免就太可怜了。”大概是三森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东条笑的连肩都一颤一颤,还停不下来。
看着天际处,一片一片十分耀眼彤红的火烧云,内田感概道:“今天的晚霞真美啊!”
“是啊,真美,希望这一切厄运早点过去吧。”
内田不知该说什么感谢,只能淡淡的道“但愿如此吧!”
是啊,除了如此期盼,她们还能做些什么。
但愿如此,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无力。
夜阑干,月光从窗台爬进来,洒了一地的银霜。
梨衣熊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尽管意识还算不得太清醒,但至少有了对事情的认知。
她之前一度以为,这只是来势汹汹的病毒而已,身体一旦形成免疫之后,所剩下的只是体力恢复的过程罢了。
可如今看来,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她乐观的背后所隐藏的一向就是死忍到底的风格,自重病以来,无论难受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跟佐仓或家人倾诉半句。
孰生孰死,那是怎样的一种道理呢?
坐在床边的佐仓摸摸她的头发:“りえ.........”
梨衣熊转过头看她,那温柔的目光里,隐着沉重的担忧。
“别担心,我没事……”她含糊道。
她低垂着眼帘,眼中的y-in影让人看不清其中暗含的情绪,“我就是有点累……”是啊,她太累了。
摩搓着梨衣熊的手,佐仓温柔的道:“累了的话,就不要说话了……”
“你不累吗?每天工作完还要赶过来”透过氧气罩梨衣熊吃力地接着道,“累了的话,你去休息吧。”
佐仓见她眼里燃着一点余薪将尽的黯淡光芒,顿时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不累,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会累,我可是你永远不败的あやね。”
她睡着了,佐仓仍然握着恋人的手,下巴轻轻蹭着她的手背。
佐仓不知道的是,在她累的闭上沉重的眼皮之后,梨衣熊是如何轻轻的挣脱她握着的手,又是如何一步一喘的走到山田医生的办公室,更不知道得知一切的梨衣熊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重新躺回床上。
她太累了,她们都太累了。
“我知道了,稿子我已经写出来发你邮箱了,你好烦,我来看りえしょん啊,总是问我行程干嘛,不跟你说了,我到了。”内田合上手机,忽然看见村川妈妈和梨衣熊坐在医院楼下草坪旁。
“咦?おばさん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あや ,你来啦。”村川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