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年年飙升,一口气上去就下不来。
某一次单位聚会,有同事调侃季元现,如今的薪水够不够少爷半月花销?
季元现喝口酒,平时戴着金丝眼镜装斯文。他咧嘴一笑,说:“理应是够的,每月工资近三千,刚好够我家金毛半月r_ou_钱。房租能收三处,我要价也不高,八千一月,算下来每月二万四。只要我不赌不嫖不挥霍,哪怕不上班,开车收房租度日也可以。”
“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事儿后来成为同事间的一段佳话,说普通人民还在房海里苦苦挣扎,人少爷出生就在那高度,显摆什么呀。
关系处得并不好,季元现无所谓,他早懒得费心平衡所有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思维、境遇、三观,何必强融。
当年那碗端平的水,到如今碗裂水洒,季元现眼里放不下几个人。
说来也奇怪,年少满心抱负闯荡天涯的人,最后留在了原地。当初承诺要厮守共进的人,却一个都没回来。
秦羽这货一入蜀,愣是如鱼得水,快活逍遥了四年。c市风水宝地,天府之国。生活节奏慢悠悠,人文风气好得不行。这几年刚挤进一线城市,发展机会遍地。
“数字经济战可是引爆了,没道理不来这里分一杯羹。现儿,要不把你那官位辞了算了,跟我下海,啊!”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季元现:……
下什么海?你妈解释清楚!
季元现发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怎么秦羽还是当年那一股子蠢劲儿。大学毕业,他以为秦羽这次该回来了,谁知那货全国跑,说是躲债——林沈海。
现哥恍然依稀记起,当年高二参加商赛,商宴那晚喝高了,大家确实都发生了点“状况外”的事儿。至于到达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行吧,激情社会靠大家,我先走远养生了。”
季元现端着一张j-i,ng英脸,准备挂秦羽电话。
对方忽然问一句:“哎,那啥。现哥儿,你和立正川还没联系呢?我这有个项目,跟他家一亲戚有……”
季元现打断他:“不认识,不知道,还有事?”
秦羽:……
他觉得季元现是真变了,以前多真实一孩子。不仅嘴巴不招人喜欢,行为也着实小流氓。
如今的季元现,妥妥一“口嫌体正直”的伪j-i,ng英。嘴上念着五讲四美,心里想着反社反人类。一点也不可爱了。
季元现时常觉得自己在做梦,搞不清前十八年是场梦,抑或这几年都活在幻境里。他也曾偷偷给立正川发过消息,不出所料早被拉黑。
然后他转移阵地,偶尔写一两封邮件。专门挑了节假日发送,伪装成一不小心群发的祝贺邮件。
同样不出所料,邮件也石沉大海。
季元现常一个人凝望初雪,想起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冬天。有时花园里的树叶上落了霜,季元现应酬后回家,微醺间朦朦胧胧的以为是初雪来临,又以为是玉兰花开了。
他靠在自家大门边,抹一把脸。就像每一次遇见初雪,他便以为立正川要回来了。
家里长辈前后介绍过一些女孩,季元现挑了个大过年的好时机,给爷爷n_ain_ai敬酒时,顺道出了柜。
他不太记得在场观众的反应,耳边唯有季夫人隐怒道:“季元现,你疯了吗!”
“是啊,妈,所以你们别想我结婚了。我好不容易忍了这么多年,不去找他。忍住了想要赖着他,霸占他的冲动。”
“就别再问这个问题了,好吗。”
季元现自罚三杯,他知道季老爷子一时半会儿受不了,于是好几年没回京城。他曾想过千万种出柜方式,到头来还是选择最为刚烈那一种。
人生有时挺可笑的,年少时瞻前顾后,长大了反而看得特别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把老一辈人安排好,孝心尽到,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到头来,还是怪自己当年不独立,说不上什么硬话,自然没底气。
季元现久久没走出立正川的魔障,丢脸得不行,也难过得不行。
“其实我始终自责,始终认为,当年让立正川委屈,让他掉眼泪,都是我不对。”季元现和顾惜打跨洋电话时,偶有提及,“我真不想伤害他,可我没做到。”
顾惜去欧洲后,顾家南下。两家人的往来减少,季夫人时不时念叨顾惜几句。
这小子是真触到了新世界大门,他一去欧洲,也没回来。好似当初那句:我要守着季元现。只是少时酒醉后的一句玩笑。
这世上长情的人不多,季元现不认为他能遇上。
好兄弟还是好兄弟,几年未见,彼此只会在视频里见到对方。接着调侃两句,你小子,又帅了。
顾惜是真帅,小时候乖乖牌,长大了就朝人畜无害的路上狂奔。谁见他都心生好感,号称东方罗密欧。
“得了,你别商业乱吹。这舌头还真是混官场的人,油得不行。”顾惜咧嘴笑,“照你这么说,谁遇见我就要喜欢我,合着飞机杯成j-i,ng了?”
“啧——”季元现隔着屏幕点点顾惜,“你小子,啧啧啧。”
“跟哥哥说说,和谁学坏的。有男友了?”
“滚蛋,”顾惜懒得解释自己的荤段子,又似想起什么事儿,一皱眉,“倒是重逢了一个,特别,令我,讨厌的男人。”
“水逆,流年不利。”
季元现没追问那人是谁,他觉着顾惜现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