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斗笠边缘垂下的绸缎,不长也不短,刚好垂到地上,使她的双腿不露于人前。而且她的步伐极为平稳,与其说“走”,还不如说像鬼魅般“飘”。
她看似缓慢地飘动,但一瞬间便已到达墓园深处,于绸缎缝隙中隐现的美眸,散发着邪恶的气息,默默凝视足下松散的泥土。良久,优雅的声音从绸缎内传出:“心愿未了,何以心安;心神不宁,皮囊不化;煎熬七魄,禁锢三魂……与其保存r_ou_身于此养尸地中,承受永无休止的痛苦,何不与吾交易,了却遗愿……”话毕便是良久的沉默,她似乎在等待某人答复,但在这死寂的墓园里,除了她就只有安静的尸体。
“吾就知道汝不会错过此难得的机遇,嘻嘻……”她于诡秘的笑声中蹲下,一只完全包裹于洁白绷带内的手臂从绸缎缝隙中缓缓伸出,落在松散的泥土之上,优雅的声音再次于寂静的墓园中回荡:“若要吾出手相助,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汝此刻惟一能与吾交易的,就只剩一副臭皮囊已。”
死寂再次笼罩着y-in森的墓园,良久之后她再度开口:“汝确定与吾交易?此乃不可反悔之事,心愿得了,汝的一切都归吾所有,包括汝的r_ou_身与灵魂。”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语气略带不悦:“汝乃已死之身,竟敢与吾讨价还价!罢了,吾就当积德抵孽,替汝出了此口怨气,但汝需向吾奉上此生最珍贵之物。”短暂的沉默后,她就笑道:“嘻嘻……凡历红尘种种,皆有各自珍贵之物,汝非不曾拥有,而是懵然不知罢了。反正汝已无缘于尘世,再珍贵之物亦带不进冥府炼狱,予吾又有何不可?”
话毕,洁白的绷带下似乎有微细的东西在蠕动,不一会儿一条通体血红,长约半截小指的幼小蛆虫从绷带下钻出来,掉落地上。
血色蛆虫非常活跃,落到地上就立即钻进泥土里。片刻之后,从泥土里传出一声可怕的呻吟声,松散的泥土随即朝天飞弹,一只苍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二
夜深,偏僻的田园小路上虫声低语,恬静中隐约有一份肃杀的气息。
三名学子于朦胧的月色下,摇摇欲坠地朝着校园前进。突然,其中一名瘦削的男生停下脚步,蹲在路边不停地呕吐,吐得连眼镜也丢到地上。
同行两人中一名肤色黝黑的健壮青年,在他身部揉了几下,笑道:“小麦,你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看你现在这熊样多丢人。”
小麦把腹中一切吐个干净后,拾起眼镜戴上,回头道:“不喝白不喝,反正又不用我埋单。”
同行的另一人是个胖子,他瞥了小麦一眼,讥讽道:“就算有梓轩付账,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吧!要是喝死了,他可不会为你的身后事埋单。”
小麦没有理会胖子的嘲笑,继续蹲着稍事休息。突然,他紧张地往四周张望,似乎想到什么,哆嗦着向健壮青年问道:“恺敏,我们怎么会走到这条路上?”
“走这条路回学院比较快啊,走大路的话起码要半个小时,从这里走十来分钟就行了。”恺敏不明就里的回答。
“不行,不行,我们马上回头,晚上绝对不能走这条路。”小麦似乎在一瞬间就醉意全消,急不可耐的往回走。
“你发什么酒疯啊!”胖子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借着酒劲把他瘦弱的躯体提起些许,“刚才老子说继续喝,你他妈说一口也喝不了,非要马上回宿舍睡觉。现在快到学院了,你他妈的又要老子走回头路!是不是想老子揍你一顿?”
“树哥,这条路真的不能走……”小麦于哀求中欲言又止,只是向对方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胖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并没有会意对方眼神中传递的信息。
恺敏上前劝阻并问道:“我们之前也经常走过这条路啊,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小麦你今晚怎么了?”
“墓园,前面的墓园……”小麦指着远处隐没于高大榕树丛中的y-in森墓园,一再对胖子使眼色。
“那墓园关我们屁事啊!”胖子怒目圆睁,举拳欲打。他的记忆显然因为酒j-i,ng而变得模糊,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以致完全没能领会对方的暗示。
恺敏连忙把两人分开,拦住胖子劝说道:“方树,你喝多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干嘛要动手动脚呢?”
小麦怯弱地后退几步,欲言又止,经反复思量后才开口:“树哥,这条路真的不能走,你不记得学长曾经说过,那墓园里遍地都是无名尸。”他在“无名尸”三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想给对方最后的暗示。
胖子愣一愣,似乎已领会对方的暗示,但却因恼羞成怒,冲对方叫骂:“老子就是要走这条路,你丫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把你埋在墓园里!”
小麦互抱双臂,于略带寒意的晚风中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打死我也不走。”
“我看你丫是不想活了。”胖子欲推开恺敏,上前揍打他。
“方树,你喝多了……”恺敏竭力拦住胖子,并回头对小麦骂道:“你别再说话行不行,少说一句又不会死!”
在两人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