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闻声抬头,原来趁他走神的功夫,胖子已经跟牧民谈妥价钱、骑上骆驼背了。
“哎,就来。”苏万嘴上应着,心里却直发怵:这骆驼放骆驼群里也算是一小巨人,真不知道平时吃的是什么,要他徒手爬上去?c,ao你妈。
正想着,骆驼仿佛注意到了他的犯难,温顺地屈起前膝,垂下纤长的脖子。骆驼的睫毛很长,深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反s,he着柔和的光,苏万只看了一眼,就有点呆。牧民赶着做生意,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儿子喜欢骆驼,你让他看一会儿,”胖子说道,从腰上解下水囊,“他呀,总爱给骆驼喂点水喂点吃的,要不心里头就不安。你就让他喂点?”
沙漠里水是稀罕物,不要白不要,牧民点头,算是同意了。
“嘿,儿子啊,接着!”
苏万还在发呆,余光瞥见一个不明物体向自己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他不是傻子,知道胖子这是要他给骆驼“加点油”,但不知为什么,看着骆驼的眼睛,他忽然觉得非常内疚。
一个无知、无辜的生命体,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他们的计划,被迫走向无法预测的未来。
苏万没把水袋直接往骆驼嘴里倒,他一小捧一小捧地掬在手里,让骆驼慢慢地舔。胖子等了半天,不耐烦了:“苏万,你小子怎么那么慢!”
苏万慢吞吞地喂了一些,把水囊拧紧,抬头看了胖子一眼,爬上了骆驼背。那个眼神看得胖子一愣,他眼里闪过一丝古怪,嘴角斜了斜,不知想到了什么。
两人坐在骆驼背上俨然一对恩爱父子,苏万猜不透胖子到底准备做什么。他们骑在骆驼背上,悠闲地逛了几圈,牧民的镜头闪个不停,不知道等会儿要问他们拿多少钱。苏万心里乱七八糟,傻乎乎地朝牧民的镜头笑——
这个笑容突如其来地被大风吹散了。骆驼越来越狂躁,最后像喝了一吨加强版红牛,撒开蹄子在沙地里狂奔瞎跑,拿相机的牧民被风沙卷到一边,旅客们四散逃命,尖叫与怒骂此起彼伏,局面乱成一团。
“我艹*¥(#@…”苏万紧紧抱住骆驼脖子,爆出一堆无意义的粗口,脸上像涂了层修改液,映着白惨惨的光。他还想骂下去,但被一串梭子打断了。
骆驼已经跑入胡杨保护区,当地的驻守军队哨兵打出了警告意味的子弹。
苏万咽了咽口水,愣是把剩下的脏话都忍住了。骆驼被枪声一吓,非但没停,反而开始不断加速,足下生风四蹄如电,险险避开子弹,硬生生把自己跑成了一匹绝世千里马。
苏万胆战心惊地感受着骆驼脖子内血管的突突跳动,好久才找回正常说话的能力:“胖胖胖胖胖叔叔,这、这怎么——”
“药效还不够,我用点非常手段。”胖子咧嘴一笑,一只手从背后伸到苏万眼前,手中一柄带血匕首明晃晃的,倒映出苏万惊慌的眼睛。
啪。
一滴血落在了苏万的脸上。
没等苏万反应过来,胖子收回手往后一戳,苏万只觉得骆驼浑身一震,紧接着展开了更为激越的驰骋,几乎要把背上的人全部甩脱。
“到了到了!你他娘的别抓那么紧,包给爷爷我背好了——”
“噗通噗通”两个落水声,胖子先抓起苏万一丢,立即也跟着跳了下去,海子里惊起巨大的水声,大概三四秒后,水面猛地浮出两个头。
苏万仰着脸,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十分庆幸自己上过游泳班。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辈子除了跳火车,竟然还能跳一次骆驼。
胖子硕大的身躯异样的灵活,他在水中成功卸下背上的包,转而顶在头上,而后取下拉链上栓着的大防水袋。苏万学他的样子也把包顶在头上,结果差点把自己压回水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胖子从防水袋里拿出几个东西,苏万一看,一支迷你打气筒、一副潜水镜、一支潜水手电,还有一团皱巴巴的不明物体,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
“年轻人,给把劲儿,”胖子道,“把这皮筏给我撑起来。”
原来是皮筏。苏万目测两秒,最后得出结论:以那支迷你打气筒的功率,要撑起一个正常型号的皮筏,在岸上就够费劲了,更别说在水里。
“胖叔叔,你这是虐待儿童,”苏万指控,“就算是武松,也不可能拿牙签打虎吧——最起码我们得先上岸。”
“再废话叫你直接对嘴吹,”胖子骂道,“上岸?上岸找子弹?”
“人要真追过来了,岸上水里哪不一样?”苏万急道,“在这我真不行!你行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