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act.59 涡与涌
这里像是巨大的漩涡，表层的涡陷和里头的暗涌。
本以为自己能够驾驭，结果却无论怎么挣扎都更加地深陷其中。
……渺小的无力感。
“没有人导演得了世界，除了上帝。”这是堂吉诃德的论调。“所以我选择做不安分的看客，如果这一幕剧变得无聊。我就动些手脚，让它朝着我所喜欢的、更有趣的方向发展……”
“和我一起改变世界吧，掷下骰子，”说话的是黑胡子，“够胆量拿自己的命运做赌注，押得对筹码一样赢得翻。怎么样，只需要一点点的变数，世界的赌盘就会任你摆布……”
“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的儿子。”慈严的教父总这么对他说，“虽然可能失败、绕远、攀高、甚至折返……但那都是必经的航向。只要坚持不悔，你就会拥有属于你的崭新世界。”
现在的艾卡尔顿，正仿佛一座微缩的世界模型摆在眼前。在这里呆得越久，特拉法尔加感受得到自己的无力。他不能停止黑胡子的计划，不能阻止科研者的疯狂，不能停止心怀鬼胎的各个组织前来接洽这种明显违反道德与公约的生化武器的yù_wàng。他能够做到的只是收集这些资料和证据，更加接近垓心的数据库，寻找可以销毁和公布的方式。但他知道，即使破坏了主电脑，资料也能够备份；即使杀死了核心人员，程式和实验也已经记录在案；即使消灭了这个组织，那些已经签约的合约方，可能也已经拿到了部分或全部的资料。
束手无策之时才感觉到自我的渺小。他的手不经意地拂过胸前的领带夹，突然有些想要被谁拥抱。
几乎就要碰到通话键的按钮时，耳边响起了不久之前堂吉诃德的话语：
“留堂作业，猫咪医生。玛丽乔亚是否还留有预先埋好的底牌？你猜得到是哪一张吗？”热爱战争暴力美学的投机艺术家显得十分慷慨，“如果你有了答案，欢迎再来。”
不好的预感陡然间袭遍全身。他弹起来，走到桌前叫出界面、戴上监听耳机——哪里不对。大脑运转到嗡嗡作响，有什么还隔着一张薄纸，欲盖弥彰。
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可不是个好为人师的慈善家；马歇尔d蒂奇更不是一个和气生财知道进退的正经商人。同样，玛丽乔亚并没有秉承比它名字更多的正义属x_i,ng，分裂后的莫比迪克也仍然毫不掩饰它们各自鲸吞的野心。
他挣扎地从身陷其中的涡流里探出身子，想要看出涡陷的方向和底下潜藏的暗涌。
缩小范围，他从可监控的所有通路内过滤关键词，很快发现了黑胡子对于莫比迪克与玛丽乔亚双方关注的焦点。他冒着极高的风险破解了一条由黑胡子里的情报员发送的密码信息，今天下午1时直接发送到马歇尔的接收器上的，解码后只有这样短短的一句话：
[正义已决定动用棋子]
他把关键词铺叙在投影上，用计算机设定完成相互间的脉络连结。黑与白色的线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之间勾勒连结，最终计算完成后，它们被倏地拉伸到屏幕的两侧。
密集交错的一点呈现在屏幕的中央。牵涉的关键词在同一区域叠加着，看起来像是一团可憎的黑影。他倒抽了一口气，在还没思考清楚的同时已经摁动了领夹上的通信器，他冲着接通的提示音喊：
“尤斯塔斯！！”
“……特拉法尔加？我是以藏。”
有些疑惑的声音像兜头一盆冷水，浇得他清醒过来。
“啊，你找基德？抱歉，他刚睡了。这两天都没怎么睡，你得体谅他。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不过还是得承认，他干得真不错。……我去帮你喊醒他？”
“……不，不用了。”特拉法尔加低声说，“让他睡吧。”
那边笑起来。“得了，你还是等等，我去喊醒他。要是醒过来他知道你打电话来我却没叫醒他，肯定又得冲我发脾气。”
“请别告诉他我打过来这件事。”特拉法尔加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他已经完全地冷静下来了，“正好，我想跟你谈谈。尤斯塔斯的机械臂，最近状况怎么样？”
“挺糟糕。”以藏说，他叹了口气，这深更半夜的，他把拆了一半的櫛笄拢了拢，又拽了拽滑脱的领口。“上一次在任务里出了一些事故，一整块混凝土砸了下来，他用手臂杠着……整个关节都扭翻了。现在上面的生化膜逐渐失去效用，机械的部分全裸露出来了，你也看见了，他外出都带着手套。我们劝他换用普通的生物义肢，但现在这边状况真的一时都离不开他，那家伙自己也根本不愿意下火线到医院躺着；再说，这个机械臂的移植因为牵涉到生化虬接，那些都已经长在一起了，不是一般的医生可以完成的……”
“那个混蛋……他没有让萨瓦尔医生看看吗？”
“咳、那家伙讳疾忌医的毛病和老爹简直一样……更多了小孩子的顽劣脾气。你知道他对我们说什么吗？——‘我的主治医生是特拉法尔加罗。别让那些庸医再来烦我！’……”
心猛地被烫了一下。以藏好整以暇地笑着打趣：“这根本就是在撒娇吧？医生。”
“……他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