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惠敏是不能容忍他继续哑巴的,又逼问道:“那最终解药,瑾妃有没有交出来?”
“瑾妃娘娘拿出了一枚药丸,皇上命人将其掰成两半,一半喂给瑾妃娘娘的儿子,一半喂给孝敬皇后,但是瑾妃娘娘当时就急了。”
“她拿的根本不是真实解药。”姜惠敏瞬间明了。
“正是,后来瑾妃娘娘又拿出两枚药丸,让皇上给皇后服下一颗,给她的儿子服下一颗,但是皇上疑虑犹存,命人把其中一颗分成两半,喂给了瑾妃的儿子,见没什么反应后,另外半颗喂给了孝敬皇后。”
“结果救过来了吗?”
“不知是不是半颗药力不够的问题,最终还没等喂下另外一枚,孝敬皇后和瑾妃的儿子便都离去了。”
这件事史官记载时,只说是孝敬皇后和瑾妃的儿子因伤寒去世,姜惠敏也一直都这样觉得,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秘情。
她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若是一不小心葬身于深宫,怕也是这样的结局吧。
当然她自己无所谓,孤身一人,可是她的夏清……
想着想着便走了神,直到老太医叫她:“娘娘?”
姜惠敏反应过来,这才想起还要忙着救人,她很快重新抓住了重点,“所以当年的药还有一颗是吗?”
“是的,现在在太医院封存。”
“速速拿来。”
姜惠敏派了几个得力的人手,跟着老太医一起去了太医院,她转身回到了寝殿。
纯嫔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为了让她安心躺着,三皇子已被移去了一旁的偏殿。她面色发白,嘴角都没有了血色,一只手紧紧抓着姜惠敏的袖子,那极好的缎子竟被她抓出了褶皱。
“娘娘,娘娘救救我的孩子。”她有一声没一声地说着。
“你先别说话。”姜惠敏把她放开。此刻正是深夜,外面起了小风,吹得窗纱微微颤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依稀记得,纯嫔也曾帮她说过话,眼下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还要忧心隔壁的儿子。
物伤其类,姜惠敏莫名有些不舒服,她让几个人过来照看纯嫔,自己打算出宫透透气。
宫外微风阵阵,隐隐还有蛙鸣声传来,和后宫的每个夜晚没有什么区别。
可惜这样的夜色,有些人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她出来片刻,就见太医和她派去的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药盒。
急匆匆返回内室,盒子打开,里面是乌黑的药丸,隐隐透着一种草药的香气,姜惠敏并不熟悉这种香料。
那么眼下,一个所有人都不想面对的问题出现了,药丸只有一颗,只能救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姜惠敏,等着她来做决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一时也不知要怎样处理。
寝殿里纯嫔的细微的喘息声传来,隔壁三皇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微弱。
姜惠敏觉得,自己就像被推上了一条无底的船,无论如何尽力,都无法避免它沉底的结局。
她叹了口气,走进了纯嫔的寝殿。
纯嫔还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太医不敢随便用药,她见姜惠敏进来,微微开口。
姜惠敏看见了,她问的是三皇子怎么样了。
尽管不愿意说出那句残忍的话,但她还是不得不开口:“太医……已经找到药了。”
纯嫔疲惫的身躯眼神一亮,然而下一秒她听到姜惠敏说:“药只有一个,只能救一个人。”
纯嫔表情一僵,随后她发疯地要挣扎,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喊到:“不要管我,救我的孩子!”
她自己觉得是在喊,可是声音发出时已经非常微弱,宫里一些没经事的宫女,见到这个场景已经哭了起来。
姜惠敏看见纯嫔紧紧抓着她的手,她俯下身来,听见纯嫔在她耳边,用细微的声音恳求道:“皇贵妃,我知道有人一直盯着我们母子,我死不足惜,只求我走后,你能庇护我的孩子,让他平安长大。”
姜惠敏没有出声,纯嫔的手紧紧抓着她,“我知道你对皇上恨之入骨,可是三皇子他什么也不懂,求你保他一条命活下去,皇贵妃,我知道你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她说这些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支撑不住,手从姜惠敏的衣袖上滑落下来,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几个宫女连忙上前,殿里已经有了哭声。
“人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姜惠敏厉声喝住了她们,转身去了一旁的偏殿。
太医拿着药在一旁等待,没有姜惠敏的命令,他们都不敢擅自动手。
“要不要去问问皇上?”有人小声说。
“不必了。”姜惠敏冷冷道,“皇上身子也不是很好,这种事先不要告诉他。”他转向一旁的太医,“既然药拿来了,那就给三皇子服下去吧。”
太医瞬间明白,这就是救三皇子的意思了,立刻有人拿来了汤碗,把那药化在其中,一点点给三皇子喂了下去。
三皇子的哭声渐渐停歇,到最后安静地睡着,和他的母亲一样。
他的母亲也在寝殿里安静地睡着。
姜惠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焦躁过,她承认自己这些年在深宫见惯了生死,此刻心里却隐隐发堵。
装着药的盒子还打开着,幽幽的药香从里面传来。
姜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