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平郡王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制住赫连师傅?”
莫半夏白了她一眼,冷然说道:“凭赫连的本事,你觉得小小的东平郡王能拿她如何?”
吴岫云的眼神瞬间变得漆黑幽深,说话的口吻异常的平板:“您的意思是另外有人抓住了赫连师傅的把柄,并以此要挟她捉住菱儿?”
“不全对,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是那个使黑鸩之毒的人?”吴岫云眉毛一挑,带着几分肯定地问道。
“应该就是了。”
“这个人,应该是莫师傅和赫连都熟悉的人吧?”
“我还不能肯定是不是她。”
“师傅心中猜到的那人,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莫半夏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是赫连的债主。”
吴岫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债主?”
“对,债主。”
见莫半夏无意再言,吴岫云也不便追问,转身去探视吴菱的情况。见她面色红润,呼吸调匀,暗暗松了口气,轻声自语道:“菱儿真的没事么?怎么这么久都不醒,而且一路颠簸的。”
“你不相信我?”
“不,不是。只是有点担心。”
莫半夏走到床边,她也有点疑惑,于是在吴菱的神庭印堂穴上轻轻按揉,半晌仍没有反应。莫半夏终于按捺不住,掏出银针在她的督脉、足太阳、阳明之会的穴道处扎下。吴菱嘤咛了一声,悠悠睁开了眼睛。
“醒啦,菱儿。”莫半夏面有得色地瞥了吴岫云一眼,微笑着看着吴菱。
吴菱轻轻揉了揉眼睛,看清是莫半夏,也笑了,甜甜地叫了一声:“莫姨。”
莫半夏眉开眼笑,宠溺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我就说我的菱儿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有些傻瓜自己没本事,还妄自揣测,真真杞人忧天。”
吴岫云苦笑了一下,还是很细心地询问道:“菱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吴菱瞪着眼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菱儿?”
吴岫云和莫半夏都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菱儿是谁?”
“呵,菱儿,你在说笑么?”吴岫云勉强一笑,然而脸上却殊无笑意。
“我为什么要说笑,菱儿到底是谁?”吴菱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回两人真的傻了眼,面面相觑。
莫半夏用手指着自己,问道:“我是谁?”
吴菱噗嗤一声笑道:“莫姨啊。”
“那她呢?”又用手指着吴岫云。
吴菱眉宇间闪过一丝犹疑,略作思忖之后,淡淡说道:“岫云姐姐呀。”
吴岫云觉得胸口被重锤猛击了一下,闷闷地生疼。她曾在心中模拟了很多次吴菱叫她姐姐时的景象,并因此感觉到莫大的愉悦和幸福,然而当美梦终于成真时,她才发现,原来一切美好只是自己的想象罢了。她小心翼翼地掩饰了剧烈起伏的心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却无法遏抑地焦急问道:“那你是谁?”
“我是燕儿啊。陈梦燕。”吴菱讶异地看着她。
吴岫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陈梦燕这个名字,她是完全陌生,从未听说过的。怎么会,眼前的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吴菱,怎么睡了一个晚上就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她甚至还记得吴岫云和莫半夏,还是她只是遗忘了吴菱这个名字?吴岫云突然感到由衷的忐忑不安,她无助地看向莫半夏,却发现她正一脸审慎地看着吴菱。
“那燕儿,你是在哪儿长大的?”莫半夏的声音依旧温柔却略带清冷,全没了刚刚的一团火热。
“自然是南谷。莫姨怎么突然问这个。”
“到南谷之前呢?”
吴菱想了想说道:“燕儿幼失所怙,是莫姨将我养大的啊。”
“那你还记得你的爹娘嘛?”
吴菱露出努力追忆的样子,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带着点歉意地说:“那时燕儿还年幼,着实不记得爹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