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柄剑一触即逝,可是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双眼睛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上,直到许久以后才发现,那时她的眼神,竟是那般的如泣如诉。她一直都想要告诉自己,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认真的听她说过一句话。
邀月的剑猛然施力,挑开了怜星手中的剑,她努力驱散着心中那份特殊的感觉,冷冷的对着怜星说道:“你的武功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怜星微微的低下头,她一直都是用这种姿态对着姐姐。她知道自己刚刚失神了,那样近的和姐姐对视,她居然在那双永远冷清的眼中发现了一丝跳跃的火花,是因为姐姐最近救回来的那个男子么。玉郎江枫,让姐姐难道爱上他了么。
邀月也似乎感觉到了怜星身上渗出的落寞,可是她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突然很想抬起她的头,再看一次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回手把剑插入了剑鞘中,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许是从那日起,她就有意无意的去看怜星的眼睛,可是却始终没有和她认真的说过一次话。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一旦离开就回不去了,或者应该说总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姐姐。”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低唤声,手中挥出的剑有了碰撞的感觉。邀月没有睁开眼,她轻轻的一笑,长袖飞舞,长剑随着另一柄剑舞动了起来。
身子或起或落,剑刃刺穿了一片片飘零的花瓣,可是本来萧瑟的风景却顿时明亮了起来。她细细的感受着身边另一个人的气息,她还是那样配合自己,总会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动作,长剑如影随形。
邀月彻底的放开了自己的动作,长剑破空和碰撞的声音那样明显,明显的让她的眼睛都滚烫了起来。终于在最后一次默契的配合中,两柄剑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直直的向前刺出,破开了她所有的压抑和隐忍。
邀月缓缓睁开眼,一滴泪凝结在了她的睫毛上,可是她却没有让那滴泪掉下来。眼前依旧是飞舞的漆黑花瓣,刚刚那种熟悉的气息荡然无存,她还是孤独一人。
她的手轻轻一挥,那柄长剑噌然入鞘。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思念,思念,原来是如此煎熬而痛苦的一件事。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一天没有找见怜星的尸体,她就会多活一天,哪怕是苟延残喘。
被留下的那个人,始终是最痛苦的。可是怜星就这么狠心的留下她一个人,让她一个人在过去的回忆中苦苦挣扎。
爱,与被爱,都不如相爱。
她回身往寝宫走去,可是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怜星的寝宫前。她望着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早已麻木的心似乎又升起了一种痛觉,原来这颗心再怎么痛,但只要它还是活着的,就会继续痛下去。
邀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门,她静静的站在门口,恍如隔世一般。眼前熟悉的景象似乎又和回忆重叠,那个站在窗前的人影转过头,笑意微微的看着她,轻轻的低唤着。
邀月走进了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轻轻的坐在了床上,疲倦感不断冲击着她的身体,她都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有几日没有合过眼了。
她不敢合眼,闭上眼睛后全是那人的一颦一笑,充斥着她的悲伤和眼泪。她总是会克制不住的后悔,后悔自己和怜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去爱她,没有更多的关心她。可是她是邀月,她怎么允许自己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怎么允许自己那么轻易的流泪。
她的目光扫过了枕边,却忽然的顿住。她伸手拿过了放在枕边的一件白袍,抖开后白袍上那抹鲜红刺得她眼睛生疼。
这是自己的衣服,那日她和燕南天交手受伤吐血,是怜星为她换的衣服,可是她却不知道怜星一直都留着这件衣衫,甚至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枕边。
她捧着衣服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眼眶酸涩到有了疼痛的感觉,她轻轻的呼吸着,可是胸口却憋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大宫主。”门忽然被轻轻的敲响,是苏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