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机会不多,如果错过,实在可惜。
而且,钟浅有种预感,这个一直以来靠一条单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线维系的家,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那条细线,即将崩断。
她叹口气。
女儿给自己的父亲打个电话都要考虑这么多,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怪异的事情吗?她一咬牙,就算是汇报成果吧,毕竟,她第一次去舞蹈学校,是被他拎去的。
钟浅开始拨号码。
很熟练,响了三声接通,那边气喘吁吁,“喂”的一声都带着拖音。
钟浅脑子里立即闪过某种联想,视线正好落在床头的闹钟上,21点,她一怔,自己居然纠结了这么久,这个时间,她脑中立即闪过四个大字:私人生活。
“钟浅,是你吗?”
她还不出声,那边有点急,又问了句:“找我什么事?”
回答他的是嘟嘟忙音。
钟浅也不知怎么想的,手指比脑袋快了半拍。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向被扔在一边的无辜的手机。没再打来。她笑了下,果然是打扰了啊,眼睛有些酸涩,关了手机,躺下,拉起被子盖住头。
她始终记得当日派对上,妈妈在y-in影里被一个男人拥吻的情形。
每每回想起来都很不舒服。
本.能地挂断,可能是有点怕,怕接下来猜想被证实,她实在不想再在脑海里加一个爸爸对别的女人温存的画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何必生下她?
手机攥得有点紧,像是极力按捺某种情绪或冲动,又像是在等待什么。许久后,钟季琛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窗外星空不错。
在这个浩瀚神秘的领域,他又有一些新的发现,同时,似乎也理解了为何钟浅对星空情有独钟。以前他很享受在一天辛劳后在露台坐一会儿,喝喝酒抽抽烟,遥望夜空。如今,却多了一种感觉——寂寞。
然后,会想起那一晚她马尾上泛起的光泽,还有淡淡的桃子香。
她的东西都被打包送走。
除了忘了摘下来的挂在门口的一串鸟窝。窝里有一只小鸟,尖嘴嫩黄,外形跟他门上那只很像,看样子是它的孩子,一大一小在两扇门上相互守望……
身后响起脚步声,还有一道哀怨,“被你累死了。”
室内网球场在夜晚格外空旷,头顶灯光明亮,方行远一身运动装扮,很帅气,脸上却有点狼狈,发型微乱,额角夸张地滴汗。
钟季琛回头,“这就累死了?你这体力也不行啊。”
被人小觑,方行远立即辩驳,“我这是正常男人的体力。你那个,是疑似内分泌不调的古怪男人的体力。”
钟季琛举起网球拍虚砸他一下,“嫌打球累,明天去击剑?”
“不去,看你这恶狠狠的架势,我怕你一剑戳死我。”又说:“最近天天跟你出来挥霍体力,太浪费了。”
钟季琛振振有词:“体力挥霍在健身房,总比挥霍在床上要强。一个是养j-i,ng蓄锐,一个是掏空。”
方行远最会捕捉重点,嬉笑道:“你养那么多j-i,ng,打算蓄给谁啊?沈姑娘?”
“我们已经分开了。”
“呦,还是分了啊,她跟着你有三年了吧,我还以为她能有幸成为下一任钟太太。”
两人边说着边朝更衣室走去,钟季琛笑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日久生情嘛。”
钟季琛漫不经心道,“有些人日子再久也生不了情,而有的人……”说着声音忽然低下去,几近无声,“随便几眼就能生出不可思议的情。”
说完不由暗暗一惊。
随后,又有几分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某晚,正在观星的钟爸一声惊呼,那颗星球好眼熟!!
终于想起来了。
那里是他的故乡……
他在一百年前来地球采集样本时,不慎受了重伤,为了疗伤,幻化成人类最初形态,在医院里替换了一个因早产夭折的小生命,汲取着地球生命的营养,按照人类的成长步骤,从零开始,连记忆都差点丧失……
于是,他开始千方百计找回去的方法,到了离开那天,觉得一个人回去好寂寞,他们这个种族太高级,没有感情诉求不需要伴侣,可他已经习惯了地球人的情感模式,于是,他决定带一个伴侣回去。
抽风小剧场,《来自星星的爸爸》
☆、一秒的天堂
钟浅睁开眼睛,镜中的景象让她怔住。
两个小时的j-i,ng心描绘果然不同凡响,不同颜色珠光眼影层叠渲染下,一双大眼更加灵动,顾盼间神采飞扬。
头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两鬓是两片雪白羽毛,与身上的白纱裙相呼应,显得人更加轻灵,仿佛手臂振一振就能飞起。
这是白天鹅的造型。
化妆老师看着镜子里的作品,感叹道:“真是被天使吻过的脸颊。”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对外表的赞扬,可钟浅听了这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长长的睫毛扇动几下,视线低垂。
投s,he到镜子里,却是一闪而逝的娇羞。
有种超乎年龄的风情。
前台音乐响起。
即将轮到她出场,两手交握时,感觉到手指微凉,她做了个深呼吸,低头看自己,纱裙,袜子,舞鞋,缎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舞台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轻盈。
进入众人视野的同时,她已然进入角色。
惊艳。
这是钟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