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对自己的侄子很有信心,虽然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小钱儿,但其自保肯定没有问题。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江南道战局。
或许招讨司将枭首反贼石皋,平定江南乱局,或许小钱儿就现身了。
他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沉下心来。
“赵大人,招讨司即将进入泰州,经常州、长兴直抵湖州,这一段路上虽然反贼,但招讨司破贼轻而易举……”
裴定指着舆图,结合斥候情报和士兵查探,分析着江南道的局势。
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湖州”这个地方。
“赵大人,这里是关键,下官建议,主营可以驻扎在此。”
赵大均、判官魏戈、勘事官陶瓘等人顺着他的话,目光落在了“湖州”上面。
片刻后,赵大均点点头,道:“没错,湖州的确关键。往东北方向是松江府,往西南则是富春江一带。”
魏戈和陶瓘等人也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站在裴定身后的柳得言,探出头看向舆图,真心求问:“那么问题来了,在湖州驻扎之后,是往东北还是往西南呢?”
他觉得不能浪费这个蹭来的旁听机会,自然不懂就问了。
看在粮草的份上,赵大均对绣衣使有着非一般的耐心和容忍度,想了想开口道:“往东北,直取松江府。”
在离京之前,皇上就有令,必须第一时间驰援松江府,避免寒了江南道百姓的心。
如今的松江府,是唯一安宁的地方,无异于暗夜烛光,在江南道中有着非一般的意义。
招讨司驰援松江府,保住横空出世的松江叶雍,对顺利平定江南道也有着非同小可的影响。
招讨司就是要讨逆平乱,除了剿杀九野军之外,还要安抚江南道百姓,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驰援松江府就是赵大均所定下的安抚策略之一。
此外,守住松江府的叶雍,是钦定的招讨司副统领,最后讨伐石暤宜有其参加。
“哦,如此……”柳得言下意识看向裴定,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只有裴定做的,他和陈家这些人才会跟着做。
裴定点头赞同:“赵大人所言甚是。”
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没赵大均想的那么复杂,他只知道松江叶家是江南乱局的关键。
要想解这一场动乱,必须用叶家下手!
定下了前进的方向之后,招讨司行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他们边战边进,只用了五天就已经抵达了湖州。
在这五天里,所有人都没有怎么休息,经过数番浴血奋战,硬是将动乱不已的江南道压出一条平路来。
不过是五天时间,对许多人来说却已经鬼门关走了好几次。
一寸山河一寸血,只要是战争,就一定会流血,这是每个战场上的人都深刻知道的道理。
在战场上活下来,是许多人都念头和奢望。
裴定带着柳得言等人,在这五天里展现出惊艳绝伦的本事。
因为,他连同其余的绣衣使,全都活着!
这一群绣衣使,虽然不乏勇猛善战之辈,但总的来说都是权贵子弟,别说是浴血奋战了,怕是平时连尸体都没有见过。
赵大均还曾忧虑过:若是这一群绣衣使都死了,那他那一车车粮草,可不是泡了汤?
可是,战场血腥、刀剑无眼,赵大均不可能派人去保护他们,只能……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竟然还暗暗希望那一群绣衣使能自己蹭到保护。
不曾想,那一群绣衣使非但全数活着,而且还剿杀俘虏了许多反贼!
因为,裴定将他们每一个都用了起来,排成了一个“千牛阵”,变化灵活、威力巨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千牛阵一出,招讨司其他士兵也纷纷仿效,用最小的伤亡,推出了这一条平路。
赵大均不得不服,暗地里赞成后生可畏,而“裴定”这个名字,也在几万招讨司士兵中传开了。
在招讨司扎营的时候,裴定则去找了赵大均,表示要离开队伍一段时间,查找他那杳无踪迹的侄子裴前。
赵大均素来知道裴家人感情身后,对此也不感到意外:“你带着绣衣使前往?”
柳家陈家那些子弟,都紧紧巴着裴定,若是其离开,这些人也必定追随吧。
可是,裴定却摇了摇头道:“他们会留在招讨司,我意秘密前往松江府。”
赵大均一愣,随即肃正神色,直盯着裴定道:“你想做什么?”
裴定笑了一下,漂亮的凤目明亮粲然,竟将脸上的病弱扫了八九分:“赵大人,江南道就只有一个松江府守住了,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裴大人,你……对我说这些话真的好吗?”赵大均双眉蹙了起来,真是感到深深不解。
他和裴家并无过多联系,怎么裴定把他当成能够以背后相交付的人一样,会不会太轻率了?
裴定神色自若,继续道:“我想去松江府刺探虚伪,还请大人代为遮掩一番。”
先行一步前去松江府刺探,是裴定早就想好的事情。
他有一种直觉:不清楚松江府实际情况,就一定会很危险。
当这个直觉冒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是个预警,也是他基于江南战局情报所作出的判断。
他与尚和拜了同一个老师,又相处过那么多年,对彼此的为人行事已经非常熟悉他是。
怕是没有其他人能更熟悉的了。
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