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没有接贺德的话语,而是朝左右吩咐道:“姑娘落水受惊了,将姑娘送回院子,仔细为她好调养身子吧。”
她知道贺德的疑问是什么,只是现在,她实在没有为贺德解惑的兴趣和经历。
“可是,母亲,我……我……”贺德双目通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冯氏一下子打断了。
只见冯氏板起脸孔,冷声说道:“可是什么?你身为贺家的姑娘,就应该为贺家分忧解难。现在娘娘没有任何消息,贺家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我要立刻处理这些情况,你有什么话语,稍后再说吧。来人,将姑娘送回去!”
冯氏没有再理会贺德,直接吩咐婢女将贺德和裘壤歌送了出去。
按照冯氏以往的为人做法,定不会对贺德说这些话语,更不会如此毫不客气,但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太液池的事情出了差错,她不知道宫中是怎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德妃娘娘如何了,她满脑子想着离开将这些事情告诉京畿卫的相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应对贺德。
说到底,她对贺德根本就毫不在意,不在意其怎么想,也不在意其知道这些事情后会做些什么。
她不再掩饰自己对贺德的真正态度,也懒得庄主一副慈母的嘴脸。
见到冯氏这样的表现,贺德紧紧抿住了嘴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母亲是这副态度,她还用说什么吗?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她觉得有什么正在冲击敲打着她,让她本就冻冰冰的内心碎成了渣滓。
她浑浑噩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了看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的裘壤歌,忽然开口问道:“裘先生,你说母亲为何会这样样子对我呢?”
贺德真是想不明白,她是母亲所出的女儿,为何母亲会如此狠心对待她,就好像对待庶出的女儿一样?
不,或许有些人家,对待庶女还好一些。
她虽然自小和母亲不是很亲近,但是母亲过去并不是这样对她的,同样会嘘寒问暖,如今为何都变了呢?
裘壤歌搀扶着他,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姑娘,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夫人派了不少人前去打探宫中的情况,想必夫人心里十分焦急,可见夫人对姑娘很在意和紧张。夫人许是担忧府中的情况,才会让姑娘回来休息的,姑娘请勿介怀。”
事实上,裘壤歌心里也十分疑惑。
夫人对姑娘的态度,的确看不出任何关切慈爱来,实在太奇怪了……
裘壤歌毕竟是禹东女学的先生,不是整天呆在后院那种管事妈妈,在听到贺德所说的话语后,她立刻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皇上竟然会审问贺家,这一下,贺家麻烦大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种情况,夫人心中着急,才会如此对待姑娘吧。
听了裘壤歌劝慰的话语,贺德心里非但没有好过,反而更加难受了,她缓缓摇头道:“不是……先生,你说的不对,在我进宫之前,贺家的情况已经渐渐好起来了……”
姑姑的永庆宫已经解封了,父亲还是京畿卫大将军,皇上并没有问罪贺家,家中一直十分平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和姑姑还要将我送进宫中,她们把我当做什么了?”贺德喃喃说道,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母亲和姑姑在做这件事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她,还让周娘暗中将她推落水……现在,太液池中还结冰了,母亲难道不知我落水之后,会遭受多大的罪吗?
之前她进宫的时候,母亲还特意令她换上了玲珑轻纱,她还觉得这种轻纱太薄了,在这个时节穿并不合适。
现在想来,这种轻纱一旦浸湿了了,便会紧贴着身子,会将婀娜身姿更好地勾勒出来,也会……让旁边的皇上看见。
母亲,原本是做这样的打算吧?
母亲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和遭遇!
她是母亲所出的女儿,母亲怎么能这样做呢?
这个疑问,她已经问了出来,可是母亲没有回答,哪怕裘壤歌此刻说得多么合情合理,她都无法理解,更难以接受。
另外一边,郑衡对冯氏的在做法也难以理解。
这样的寒冷的天气,哪怕贺德被立刻救了起来,想必也会受寒受伤,必不会好不到哪里去。
冯氏为了让贺德引起皇上的主意,其作为一个母亲,这样做可真是狠得下心。
让她难以理解的,还不知道冯氏在宫中这个安排,更是在贺德久留宫中不归后,冯氏所表现出来的应对。
冯氏是贺应棠的妻子,多年来一直跟随贺应棠在关外卫,接触过不少军务,也一直打点着贺家的内宅,这样的人,不会简单。
不然,当初也不会有郊庙污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在处理贺德进宫这件事情的时候,冯氏的表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派人将贺德推下太液池,且不说这个做法是如何狠心,只说这个做法在内宅手段中,着实流于下乘,冯氏这么聪慧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贺德一直留在宫中不贵,便是寻常夫人都知道事情有变了。
可是,冯氏在做什么呢?
萃华阁的人一直在秘密监视着贺家,发现冯氏的确派出了下人去探听宫中的动静,却更多是询问太液池旁的动静和用永庆宫的情况,对贺德这个女儿却没有上心。
就算她没有做过母亲,也知道为人母亲者,很少会舍得如此对待自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