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这才满意地松了手。只听见宋青书接着又问,“说实在的,你非要带我去王府干什么呢?虽然那十包茶叶确实很有吸引力没错,但是从这里去大都路途遥远,我身子骨又弱,恐怕经不起这么颠簸。如果你家茶叶实在多的没处去,可以倒卖出去换成银两。”
库库特穆尔被宋青书说得头昏脑胀,不耐烦挥手道,“你啰嗦什么。明天只管跟着小王回去就是。今晚你睡这儿。”起身走到门口,随从早开门等候。库库特穆尔回头看了宋青书一眼,朝左右两人道,“看好他。”
那两人跟着走出去,“砰”地一声将门紧紧关上,一左一右守在了门口。独留宋青书在屋内气得无从发泄,刚想拿那杯子砸了泄愤,又怕动静太大引来更多的麻烦,只得咬牙切齿的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真是闭门不出户,祸从天上来。”宋青书卷着袖子扇风,借着微微清风平定燥怒的心神,“这厮根本就是王子病。不要也硬塞进来。真是哥哥妹妹一个德x_i,ng。”
好容易骂骂咧咧消了一半的气,宋青书这才开始打量房间。四壁未见有窗,唯一出路便在大门。再看房顶倒是有机可循,皆以瓦片覆盖,却又距离过高,以宋青书这般年纪和武功绝无飞上逃走的可能。
也无怪那小王爷只命人守住门口了。
宋青书咧嘴又是一阵低骂。哪里还有睡的心思,只想着也不知六师叔有没有看见他留下的信物,会不会一路跟过来。万一错过,可就真要去大都了。
左思右想实在不得脱身之法,宋青书走到门后“哐哐”敲了几下,喊道,“开门,我要上茅房。”见毫无反应,又敲了两下,才缓缓打开。
“人有三急,我是真的要上茅房了。”宋青书认真道,“你们小王爷可是要带我回大都王府的,他还欠我十包茶叶。要让我被一泡尿憋死在这里,岂不是太冤了。”
那两人见宋青书不过是个十岁孩子,武功薄弱,便放心的领着他往后院的茅房去了。
宋青书一见那独立的小茅坑,心中顿时感叹。想不到这里的厕所也有单间,可见古代文化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进去两下解决完生理需要,刚起身系好裤带,只听见侧边门板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宋青书顾不得那木板上的腌臜扒上去看,竟是殷梨亭屏了呼吸躲在一旁的暗处。
宋青书几乎就要喊了出来。原来这茅坑两面靠墙,一面进门,另一面则对着后院的草丛处。只因午夜天色暗沉,又加上宋青书为一孩童,那两人不曾多加防备,遂也未曾留心。
宋青书故意大喊了一声,“我肚子有些痛,可能要大号。麻烦两位大哥多等一会儿了。”待那两人蹙眉嫌恶的走开几步,才扭头对殷梨亭道,“殷六叔,抓我的是汝阳王察罕特穆尔的儿子库库特穆尔。具体原因以后再说,总之你要救我出去,那丫的是个危险分子,跟着他老恐怖了。”
殷梨亭压低了声音道,“你回房后,我会从房顶放绳索下来救你。”宋青书本想问他怎么现在不救,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人就已经闪身入了黑暗里。只得推门走出去。这才发现那门无论怎么小心开关,总能发出“嘎吱”的响声,引得前头那两人立刻回头。再瞧见殷梨亭所站之处是个死角,若门声引来他人,则无可退之处。
回到房间后,殷梨亭揭开瓦片,放了一段绳子下来,宋青书牢牢绑在了腰上,殷梨亭在屋顶将绳子一节节往上提去。等可拉着宋青书的手后一把拽起,抱了他在怀中腾空飞去。一路施展轻功脚下不停的奔走。
宋青书自然知道殷梨亭是担心那些人追上来,所以才决意走得越远越好。想着他不正面迎敌,应也是目测了库库特穆尔跟随之人皆都属高手,倘若独身上前比划,非但救不出人,反而还有身陷囹圄之险。所以也不多话,以免打扰殷梨亭。
一直奔出约有十里,殷梨亭才慢下脚步歇气。又问宋青书道,“你怎么会被那些元兵鞑子给虏走?”
宋青书三言两语的带过,只说是街上被那小王爷撞了,发生了误会,人家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带走了。
殷梨亭素来厌恶元兵鞑子,又知青书虽爱顽闹,却也不是个没有轻重的,当下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心里越发痛恨起方才那些人,只后悔没有顺手多杀几个。低头见怀中人脸色一阵发白,只当他是受了惊吓,刚要开口安慰,只听见一阵“咕噜”声在静夜中响起,格外清彻。宋青书略感不好意思的道,“折腾了大半夜,肚子饿了。”
殷梨亭朗声笑了起来,加快脚步想要在天亮前赶回来时的镇上。又走了半个时辰,身后传来马蹄声以及衣料摩擦时发出的“唆唆”声。宋青书和殷梨亭脸色同时一变。都知是追兵赶来了。
宋青书心知那小王爷身边带着的绝非等闲之辈,殷梨亭虽为“武当七侠”之一,双拳也难敌众掌,便想让殷梨亭先避开,等回去搬了救兵再来。岂知殷梨亭一腔热血,侠义为先,宁可力敌而死也不愿偷生躲开,更别提丢下青书一个十岁娃儿自己逃走。急得宋青书只差没开口骂他“迂腐”。
殷梨亭又抱了宋青书奔走,刚出数里,追兵赶进,领头的正是那小王爷。
宋青书气愤不过,也顾不得许多,骂道,“不就是一包茶叶,你怎么这么y-in魂不散的,我不要了还不成么?”
那小王爷也不答他,只勾唇冷笑,喝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