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随人动、人跟剑走……
身畔之人剑气一动,展昭手中着势待发的宝剑也几乎在同一时狂啸起来,有如星河怒卷,逼得近身之敌连连退后。
生死攸关之时,他们早存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剑势一出,未见得比得上平日飞扬耀眼的锋芒,但其中却多了一股异常慑人的杀气!两门长剑在险象环生交相呼应,四周剑器相交的铛铛之声不绝耳……
二人如此这般趁势边打边冲,弹指间已杀到了冰狱门前……白玉堂低喊了声:“猫儿,走!”
便出其不意地一用力将展昭推入通往涧外的通道之中,随即手起剑落砍向洞口突出的冰壁,顿时掀起漫天冰块霜层直飞身后追兵扑去,趁他们忙于抵挡之时飞身闪进甬道,展昭一路飞奔冲出洞外。
双脚踏上了雪地,二人抬首一望,看准了停在洞口的其中二匹高头骏马。足尖轻点,飞身跃起跨上马鞍,扬手斩断马缰,狠狠在马后一击,穿破刺骨的风雪,顺着山路狂奔起来,虽然他们此时不辨方向,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眼下先逃出辽兵的追捕才是当务之急!
……
“猫儿……你还好么?”
马不停蹄地不知在山中跑了多久,白玉堂忽然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发慌。一侧头,果然见展昭身形隐隐晃了两晃便向马下栽去……
“猫儿!”
大惊之下,他迅如闪电般双脚离鞍一跃而起,飞身落在他的身后猛地勒住缰绳……马儿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前蹄高高抬起,终于停了下来。
“猫儿,你怎么样?”怀中实在的感觉让白玉堂微微舒了一口气。忙一手按向他的脉门,不想指下却是一片虚空,“猫儿,你……”为了续他的命。他早耗尽了自己的真气,加之刚刚那搏上了x_i,ng命的打斗,他强撑至此已是极限。
“玉堂,我不妨事……只需略微调息便好……”展昭摇摇头,暗自屏息凝神,将胸中翻涌震荡的血气压下,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挂了一层冷汗,而背后支撑住自己的人已是浑身颤抖……
“玉堂,我真的……不妨事……”他边动边握向那人情急之下紧紧环着自己腰间的手,不想这一握竟是机灵灵一阵刺痛,如遭雷击,肝胆俱碎:“玉堂!你竟然……”
缓缓将他伤痕累累的手抬起,余下的字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能在众人不觉之时挣脱那铁索,足生生折断了自己的左腕腕骨,强行将被拷住的手拔出!
“沉住气,小心气血逆回!”白玉堂低吼一声,收紧双臂,低头抵在展昭的肩窝,“骨头断了自然能够长回,又不是整只手都没了,如此总比被那些辽人取了项上人头死不瞑目好。”
“……白玉堂……”展昭静静地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嗓音带着略略的沙哑,“我展昭今日在此立誓,不管是人间还是地狱我……会跟着你,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绝不会放开你!展昭心中只有白玉堂……”
“你、你这笨猫……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
早知这猫不善言辞,就是用情再深也会默默在心中珍之藏之。二人心意相投,也只想有了他的心便已满足,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一番话来……
看着展昭在寂寥的夜色下苍白的侧影,白玉堂一时间竟百种悲喜交加之憾。
“锦毛鼠何曾在乎过生死?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为何断腕?”展昭无声地轻叹,低哑道——
“玉堂给他的是血,是一条命!”
“断腕——你又可知我为何断腕?”
森寒的声音自二人背后响起,如同在波澜不兴的水中投下了一颗碎石。
展昭于白玉堂同时一惊,只觉四周突然起了一阵劲风,那说话之人已如自天而降一般,从一片冰雪之上飞掠而过,飘落在二人面前。
“王爷不惜断腕——只为救展某一命——”
展昭翻身下马,迎风面对悄然跟随在他们身后追来的萧仲玄,同时以半边肩膀悄悄顶住白玉堂的肩不让他再多上前。
越过萧仲玄的肩膀,他远远地望到他的六名属下不知何时已到了距他们约一丈外之处,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张起六张强弩。
“但我却仍然不及他对你来得重要?”萧仲玄的眼在笑,唇也在笑,这笑看似y-in冷飘忽琢磨不透,却又极为矛盾的给人一种被压得难以喘息的感觉,好像无形的绳索,直欲将面前之人紧紧纠缠,束缚起来。
“萧仲玄……”
白玉堂无声地动了动干涩的唇,右手已握紧了剑柄。
“今日王爷是有意放我,展某也是心知肚明。若王爷有心阻止,我断然无法那般轻易夺得宝剑。”展昭边说,边暗暗握住白玉堂握剑的手。
双眼却是一瞬不瞬地迎视着萧仲玄……但,仍难看清他心中所想。事到如今,恩恩怨怨、是非纠缠一言难尽!
他并非无情,只是早连了一颗心全部给了那一个人,又如何能够再去回应他人?
“哼,你以为我是故意放你?别忘了我腰间新伤就是拜你所赐,功力自然不及平日……”
萧仲玄冷笑数声,两簇火焰恍若自瞳仁深处燃气。
赤红,灼人:“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心中当真从来没有过我?”
“有……”展昭的眸中染了一层歉意,但仍直视着萧仲玄,道:“展某一直将王爷视作兄长。也一直珍视这份肝胆相照的义气与情谊。”
但他全然未曾料到过萧仲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