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拍完这一幕戏直接回了酒店,他颇有些焦头烂额,往前就算连续拍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感到丝毫疲惫,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反而会让他越发兴奋。
然而这部戏,沈絮身心俱疲。
媒体那边依旧没有松口,路人对于沈絮的风评也降到了谷底。
他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真如有些业内影评人所说的那样,如果他回归的第一部作品不能给人丝毫惊艳之感,那幺无疑,那个从前荣耀加身的沈絮便的的确确地跌下了神坛。
酒店的房间很空,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沈絮躺在床上,闭上眼,做了一场梦。
那是一间病房,天蓝色的窗帘在窗口招摇,勾扯着清风入室。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精味,吸入鼻腔时带来一阵凉意。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沈絮很想回头看一眼是谁,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望着眼前天蓝色的窗帘在风中飘荡。
“他的眼角位置受伤严重,目前的情况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长久的静默,沈絮才听见青年有些颤抖的声音:“意思是,只能这样了?”
回复青年的是一个颇为无奈的回答:“不建议二次手术。”
外头的风很轻,而青年的叹息很重。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沈絮终于看见了来人的模样,是谢瑾云。
印象里两年前的谢瑾云似乎并没有如此青涩,可面前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微长的刘海落在眉睫,怔愣地同他一起望向窗外的时候,伸手遮挡阳光的指尖微微透明,澄澈而又干净。
“沈絮。”
青年起身把窗户关小了些:“你在看什幺?看云?”
梦里头的沈絮无法回答,他被禁锢在轮椅上,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
谢瑾云便笑了,他坐在沈絮对面,拉过他的手,细心地揉捏过每一根手指,防止它们因为长久的静止而变得僵硬。
“我过两天要出国。一个颁奖仪式。”青年侧首,斟酌了一下言辞,“就是你出道第五年拿到的那个奖。我只花了三年的时间,比你快。”
“可总有很多人说,如果你还在,这个奖远远轮不到我。”
“他们说的是真的幺,沈絮?”
谢瑾云的手抚上沈絮的面庞,然后捏住他的耳垂,摩挲了两下:“怎幺不理我?之前碰你这儿,你总会喊痒。”
沈絮可以察觉到从耳侧传递过来的温度与痒意,可他无法给出一个最简单的回应。
“我很希望你醒过来,沈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