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与他之间

隔日，某军长问曰：「丫头。」久未闻其声，放下手中钢笔，「丫头？」依旧没人应声。

书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张副官，「青辞这几日告假，还有五天呢。」顾军长明显一怔，脸色微青，「行，下去吧。」挥挥手，再度板起那副扑克脸。

＿

第三日。

某军长行至后花园，见长亭生了许多灰尘，立刻把李若叫来。

「没人扫吗？丫头呢？」他道。

「正放假呢，再说除了她以外没人想扫这。」李若神情云淡风轻。

＿

第五日。

「来人！」某军长似乎又炸毛了。

「在。」小珀二话不说跑来。

「丫头------」

「恭喜军长，就剩两日倒数了呢！」

某顾瞪了她一眼，「我是说她几日不在冈，怕她生疏了，必须去看看。」语毕，见小珀那粉红冒泡的少女目光，连忙补了句，「这是例行公事。」转头喊道：「怔着干嘛？整理行头！」

某萦见状，恨的牙痒痒。

天空有大片的乌云，被压在地面的葭草和岸边的芒草似在抵抗般强烈的晃动。泥泞深处的蚯蚓也在伺机而动，和缓缓移动的蜗牛约好，要一起见到雨后的一抹斜阳。

所幸，蚯蚓带着最好的回忆沉入永恆的梦乡；于是，蜗牛揹着赎罪的重壳，试图找寻世上最适合蚯蚓迎面的金乌。

「陆杰伤好了就别乱跑！」

「还有胖子和阿彩，不要跟他们一起胡闹！」

本以为回家之后能睡个好觉，岂料一山还有一山高，看来这辈子都不能安稳活下去了。

那些之前被救走的孩子们经过军长的安置，不是去收容所便是接受收养，毕竟日本人能抓走的巧无声息，多半是因为他们没人照顾而流浪街头。

不过胖子却留了下来，他年纪比陆杰小了点，眼神却比常人多了些纯粹，他喜欢这个地方，让他有了朋友。

院前原本的晒穀场如今成了那几个孩子的游乐场，什幺跳格子、橡皮绳，玩的不亦乐乎。

青辞拉了张凳子坐在桂树下阴影处，桂花几乎都被刘婆摇光了，留下几抹淡淡清香，浓淡适宜。

恍惚中似被眼前惬意的生活给迷了眼睛，不真实到自己忍不住发笑。

手里刚从婆婆那学的打毛线还没做个边，便听见陆杰忿忿不平的声音传来，「姐姐妳说说胖子是不是莫名其妙！」他手里拿着树枝往另一头比。

此时胖子也耐不住好性子，也来回道：「哼，明明是他不理性，军长这个位子哪是人人能当的，自以为是！」

「什幺！？上次说好我当家主引领你们，怎能返回！」

「你一个大哥哥了还跟人家小妹妹抢害不害臊啊！不过就是个游戏！」

「游戏怎幺了，军长的角色就我当！」

青辞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大概也能摸个底，扮家家酒嘛。

她叹口气，放下手上的女红，双手放在陆杰的肩膀，「陆杰，不过是个游戏，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就不能让一次妹妹吗？」

前面那人脸色缓和了些，可依旧低着头，「不行。军长这个角色只能我当。」

「为什幺？」陆杰虽有些沉不下心，可此事绝对是有原因。

他停顿了会儿，再抬眸，映出一片憧憬的色彩，「顾程北是我看过最了不起的人，就算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倘若不是他，我们都难逃一死。如果以后我也找到想守护的人，我一定要尽我所能去守护！」两颊升起粉红，突然说出大段话的他连自己都不适应。

「不管是谁，我都不想让他们死在我面前了。」瞳仁中点点金光，蒙上一层不屈不挠的傲气，这孩子的将来不会黯淡。青辞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