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血量,可能伤到靠近心脏的大动脉了。”科斯塔军医剪开了兰妮的衣服,鲜血染红了戴着手术手套的手指,他皱眉说道,口罩下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麻醉药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起效果,止血棉不够了,我去准备凝血剂。”同样已经穿上全套手术服的吕芳利落地执行局麻,看着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染红了止血棉,不禁说道。
“没用的,伤口太大了,没时间了!这鬼东西到现在还在抽搐,会扩大伤口,等不及麻药的药效了,必须立刻把藤蔓取出来。贺樱宁,你也来帮忙,压住她的身子,和她说话,分散她注意力。”艾丽塔立刻判断。
贺樱宁因为担心兰妮而主动加入手术,在吕芳的帮助下戴上了口罩手套,穿上了手术服和帽子。但真正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让她非常不适应,露在口罩外的面颊殊无血色,紧张和恐惧让她浑身在轻微地打颤。她咬牙控制住自己,压住兰妮的右半边身子,开始尽量和她说话:
“兰妮,兰妮是我啊,贺樱宁。你不要害怕,很快就结束了。牧黎就快回来了,她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那边,艾丽塔已经缓缓开始将藤蔓取出。这截藤蔓并不细,洞穿的位置其实很危险,边缘突出的倒刺已经伤到了肺叶,再往右偏一点就危及心脏了。艾丽塔清楚地认识到这东西不能迅速取出,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否则造成血崩,就真的糟糕了。
但是,这对兰妮来说反而是更痛苦的折磨,她凄惨地痛呼让贺樱宁的眼泪都下来了。大概是同理心作祟,同样身为大将府的千金,兰妮比她强太多,但即便是如此强大聪慧美丽的女子,也有这样脆弱无比的一面。她想到了自己,自己如果身处这样的状态,又能如何呢?在这危险重重的环境里,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用力压住兰妮因为痛苦而颤栗的身子,就只能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着一句话:
“别怕,牧黎就快回来了,牧黎就快回来了。”可她心里却仿佛有着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仇争...你去哪了?你快回来,我好害怕。
“牧黎...牧黎...”好在她的话起了作用,兰妮虚弱地呢喃起来,仿佛这个名字成了她咬牙坚持下去的原动力。随即麻醉起效了,疼痛过去了,藤蔓也已取出,开始缝合。兰妮出血过多,疼痛过度,自我保护下慢慢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仇争,正双手各持一把机枪,站在大巴车顶上,对着四面的藤蔓狂扫。就在她的身侧,牧心正站在那里,双手拿着两把令旗,正在不断地有节奏地挥舞。牧心的另一侧,佐伊正挥舞着自己的那面大盾,全力保护牧心的安全。
在战斗爆发之前,仇争就一直和佐伊呆在一起,两人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低声商量事情。战斗爆发后,两人都急忙下车,在车子附近对抗狂暴的藤蔓。而牧心将兰妮送到医疗车,就取了指挥旗,第一时间赶到大巴车附近。见两人都在,便急忙叫上她们,一起爬上了车顶。
牧心之所以优先做这件事,目的就是要重新掌控队伍的指挥。眼下无线电瘫痪,相当于乘载大脑信号传递的神经组织失灵了,手脚不知所措,眼耳不明所闻,谁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整个队伍一片混乱。在荒郊野外,战士们全副武装,特别是佩戴的头盔,是最严密的部位之一,两个戴着头盔的人,彼此大声呼喊,才能勉强听见对方的声音,而且还是在外界比较安静的情况下。军队的指挥,全靠头盔内置的无线电耳机,以及头盔护目镜之上闪烁的光标指示。
光标指示一定程度上,可以给战士们传达指令,但是论效率完全及不上无线电,更何况现在指挥车出了事,也没有人来传输光标指挥全军了,因为这都是兰妮以及冯欣率领的技术团队的工作。
因此,危急情况下牧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旗语指挥,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的指挥方式,当然这也是职业军人的基础素养,这些精英战士们没有谁是不懂的。大巴车车顶为全队制高点,且位于队伍中央,站在这里,是最利于指挥的。
一红一蓝两面三角旗,在牧心的手中不断变换着位置,打出不同的信号。最先注意到旗语指挥的是军官们,旗语的第一波传达的意思是,让各小队级军官负责组织起自己手底下的兵,使用战术手语进行指挥,寻找车辆作为掩体,合力抵抗藤蔓。这一波旗语一共打了五遍,牧心站在车顶观察全局,看见场面渐渐控制下来了,于是开始变化旗语。
第二波旗语打出,是中队长以上长官的信号。要让他们找到旗帜使用旗语进行指挥,带领自己的部队,看牧心的指挥行动。
牧心的旗语又快又准,迅速将场面压制下来,长官们找到了指挥的源头,终于是舒了口气,大家按照牧心的指挥,将原本一列纵队的车队进行调整,坚固结实的装甲车全部堵在外围,缝隙部位在用其余车辆堵住,人员全部躲在防御圈内,以医疗车为中心,机甲战士驾驶机甲在外圈,装甲步兵其次,狙击部队架起机枪埋伏在几个角落里应援。
牧心的时机把握极为老辣,她看准了宙斯号与藤蔓怪物缠斗的机会,牢牢控制住了局面,为大部队争取了宝贵的黄金时间,将人员伤亡降到了最小。本来跟着仇争的两位医生,现在正好充当了战地急救的角色,正在大部队的保护下,将伤者一点一点搬进医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