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廉听了这话,不禁陷入了沉思,戏台子搭景倒是不难的,届时让她把布景做得雅致些就罢了,以她的手艺这些都不是难事儿。可要在坊间演舞,倒让他犯了难。不做野教坊的营生,那是祖上的规矩,族人们虽宽松了些,可到底还有阻力。
“穷则变,变则通,这个道理梅大哥比我懂,还是多思量思量罢。小妹也只是提个建议,若实在难办,也不必急于一时,一步步来就是。”
梅廉听了这建议,便一声不吭,夏颜也不欲逼得狠了,径自回屋歇息,只留下他一人细细思考。
她说出这番话也是从自家利益考量的,既然要赞助教坊,当然是希望曝光越多越好。外头教坊的格调到底太低了,本就是三教九流,还有那不正经的营生,混江湖的人更是信不过。
高端市场的口子实在难撬,她这一步也是为将来做高级定制预热。欢颜的主体客流还是中低层百姓,在茶楼酒肆间宣传见效最快,几乎立时就能变现。两下一考量,还是选了梅家的教坊。
梅廉做了教坊使后,日思夜想要扭亏为盈,却一直停滞不前。家里的阻碍是一面,放不下身段又是一面,夏颜顺势递了根枝头过去,端看他愿不愿意接了。
热热闹闹办过了酬谢酒,何大林就带着一家子去祖坟祭祖了。
何漾在前头驾车,老骡子走上两步就喘气儿。从街坊家借来的车,牲口到底老了,夏颜便起了心思自己去置办一辆,她知道何大林手头不宽裕,这话只在心里想想,不欲跟他提。
后头何家二房也驾了一辆驴车,两家子把香烛纸钱并拢到一起,素酒坛子歪在箩筐里洒出了一小半,湿了半框包袱,何氏见了一拧芝姐儿的耳朵,骂骂咧咧起来。
“他婶娘,今儿个是高兴的日子,可不兴惹得祖宗不快,触了霉头。”何大林在前头劝道,下了车给她娘俩一人一块饼子。
祖坟上的草荒了一片,坟头也平了,何大林拿铁锹铲了一块土坷垃立到上头。
几个男丁在前磕头,女眷就跟在后头。夏颜也不是第一回来了,年节清明都来祭过,除草倒酒很是熟练,也不需别人搭手,自己就把祭果火盆摆好了。
和二房一道来还是第一回,她同以往一般围在前头烧纸钱,却被何氏一把拦了:“颜姐儿就在边上看着罢,你烧的纸钱祖宗收不到,也不用白费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