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么点。”学长心情不爽地咕哝一句,抓起那把零钱塞进自己裤子口袋里,转身走了。
贝尧“嗳?”了一声,转过身冲着学长的后背喊:“你拿我钱干什么啊!”
学长背对他挥挥手说:“借我了。”
贝尧抻着脖子一连抛出几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还我啊?你哪个班的啊?我去哪里找你啊?”
学长走到街角,身体一晃,消失在贝尧的视线中。
贝尧呆呆地站在原地,两手抓紧肩膀带,还在想怎么把钱要过来。
难道那个学长认识我,我一时没认出来?
正当贝尧第二次尝试在脑袋里搜寻出学长的身影时,一个比跟他借钱的学长还要高的学长从他身边路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轻蔑的冷笑。
贝尧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一张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帅气面孔,只是容颜冷冽,怎么看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贝尧吞了吞口水,硬生生把那句爬到嘴边的“你哼什么呢?”吞回肚子里去,蠢而生硬地接上先前被打断的歌,在学长的斜睨下继续唱道:“我要炸学校,心情特别好,一拉线,赶快跑,轰隆一声学校炸飞了。”
两手带,唱到“轰隆一声”的时候,他也轰隆一下跑开了。
不久之后,贝尧才知道,跟自己“借钱”的学长叫徐正,而冷笑的那个,就是温夜。
被借钱事件其实不能怪贝尧傻,初一新生,小学毕业没多久,他知道什么是校园恶霸吗?
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
整整一个多星期,贝尧都在冥想中度过,念叨着跟自己借钱的到底是谁。从小学同学的哥哥,猜到自己的远房亲戚,再猜到他表姑妈的外婆的孙子的堂弟这种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他都没能想起来徐正是哪一号人物。
这天是体育课,体育课的传统,一向会提前几分钟下课,不论是带哪个班,或是哪一届,体育老师都是按照这个规矩来的。
学生们累了一节课,总要给他们多一些时间休息,好缓过劲来上下节课的。
贝尧刚跑完八百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夏天的,浑身都汗透了。老师非常不人道的把体育课放在第一节,下面的课还怎么过啊。
好在现在是月初,贝尧刚得了零花钱,他抹了把额头上比绿豆还要大的汗珠,两腿酸软的挪向小卖部。
当时还有一个班也刚下了体育课,一时间,小卖部门口乌泱泱地涌着一大片人。
贝尧没劲往里挤,想着距离下课还有不少时间,他怎么都能来及买瓶冰水,再吃上一根冰棍。
百无聊赖的等待中,贝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不久前跟他借钱的学长,嘴里叼着冰棍,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地打他眼前路过。
太好了!
贝尧两眼一亮,追过去,拦着徐正说:“好巧啊。”他眉眼弯弯,语调未转,还是浓浓的笑意,“还钱。”一点讨债者该有的气场都没有。
大概是他态度实在太好了,徐正愣了一下,方才认出这愣头小子是谁。
旁边的人小声嘀咕“这谁啊?敢跟正哥要钱。”
徐正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他脸上窘了一下,左手抽出嘴里的冰棍,右手同时在贝尧脑袋上抽了一巴掌,紧跟着发出一声叫骂:“还你妈的蛋!”
贝尧捂着被抽痛的脑袋,苦着脸哀嚎,猝不及防又被徐正补了一脚,一屁股摔倒在地。
贝尧皱着脸,委屈地扁扁嘴:“你、你怎么打人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贝尧去讨债,结果却换来皮r_ou_之苦,怎么想怎么不对头。
他天生就是个迟钝的人,身体发育迟,个头长得慢,就连脑筋转动起来,都比一般人要慢半拍。等他爬起来准备找徐正理论的时候,徐正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贝尧一边揉屁股,一边郁闷地碎碎念,忽然,一声清晰的冷笑声传入耳朵里。
虽然只是这一声简单的连单音节都算不上的,仅仅从鼻腔里喷出来的声音,贝尧却难得机敏的察觉到一丝熟悉感。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温夜微微翘起的嘴角,那种皮笑r_ou_不笑的模样有些吓人,即便他长了一张极为俊俏的脸,贝尧心里仍旧怯怯的。
温夜站在y-in凉地里,衣服洇着大片汗水,透出淡淡的r_ou_色,也刚下体育课。他手里的矿泉水只剩一些瓶底了,冷笑完了,被贝尧直视也满不在乎,继续喝水。
高高扬起的下巴,让更加凸显出喉结,那是刚满十二岁的贝尧还不曾发育出来的特征。
贝尧身边比他大的都是女生,比他小的,也很少有男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家里堂的、表的亲戚,就连邻居都是这么个规律。贝爸爸经常不着家,贝尧的小伙伴们以女x_i,ng为主,这一特征不明显,因而他从来没在意过这里。
贝尧看着温夜的喉结伴随吞咽的动作,下上滑动,明明他早就口干舌燥,嗓子快要冒烟了,却跟着一起做吞咽的动作,仿佛嘴里正喝着水呢。
连揉屁股的手停了下来,贝尧呆呆地看着温夜喝水,人离开有一会儿,他才迟钝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找寻自己的喉结。
硬硬的地方是有,可不怎么凸出。周围有不少高年级的学长,贝尧睁着一双大眼,这个看看,那个瞅瞅,原来喉结不是温夜独有的,但怎么看都觉得没有温夜的好看。
大概是因为温夜长得好看,才会让他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