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念接着道:“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乔熳汐做朋友,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他是落难的王子,而我,即使再成功,也不过只是个努力向上的穷孩子而已。”
沈默突然间觉得伤感起来,低低唤了声迟大哥,迟念不过微微摇了摇头,“我还记得,那天,整条小溪像是一条金色的带子,文儿就是站在这里,他笑得那么明媚,每一根头发都像会跳舞一样,他对我说,‘师兄,汐的脾气比我还差。’我从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半分希望都没有了。不过,还是偶尔会想,其实,我至少有一点是比乔熳汐强的吧,最起码,我见过文儿不讲理的样子,而且确定,那种可爱的表情,乔熳汐永远也不会不到。”
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明白自己该站在谁的立场,迟念又笑了笑,“其实,很早之前,我们就猜到,乔熳汐会复仇,甚至连阮逸儒也早都知道,可是,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那么快。其实,再等两年会比较稳妥,图腾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不过圣母等不及了。呵呵,也没什么。在她眼里,只有她两个儿子才是人,别人就好像都该全部死光一样。我们这种人的命,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迟念说着又笑了笑,“我们这种人的命,谁也不会放在心上。”迟念突然不再说什么,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叶柟的话,前些日子,他求叶柟将七十二丈冰的秘密讲出来,叶柟只是看着自己的断指淡淡道:十四号还是没变,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做宠物怎么说也比做工具好。小猫小狗死掉了,主人也许还会叹息一声,掉两滴眼泪,谁见过锤子斧头不见了主人会难过的。
沈默看到迟念的神色似乎被染上了浓浓的悲哀,轻轻推了推他,“迟大哥。”
迟念的声音立刻变得严厉起来,“小破孩,玩够了吧,练功去!”
沈默惊讶于他的大转变,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迟念指着不远处的秋千,“站上去,把这些天学到的全部做一遍给我看。掉下来的话,今天就没有你的饭。”
“是。”沈默飞快地跑过去,在风声中将一切的伤感同情甚至是萧索的通通抛掉,因为他突然发现,哥哥们的因缘,他还没有评判的能力。
秋瑀宸看着不远处正在做体能训练的海亓,他想,作为教练,这样是不对的,因为他正试图用海亓的线条去勾勒沈默的影子。尽管一个冷漠,一个腼腆,可是,骄傲的倔强却如出一辙。
何胥拍拍海亓肩膀,“还有力气吗?比一圈?”
海亓轻轻点了点头。
何胥替自己绑上沙袋,“你选?”
海亓想起马毓琨对自己的评价,腿部力量不足,轻声道:“蛙跳吧,队长的意见呢?”
何胥点头,海亓似乎迟疑了下,却终于没有像何胥一样替自己绑沙袋,秋瑀宸无声的笑笑,果然和小默不同呢。分别这么久,连沈默的不识时务都成了怀念的重点。
秋瑀宸调整思绪看着跑道上的两个人,负重好像并没有为何胥带来什么障碍,即使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出海亓的努力,赶到终点的时候究竟还是落后了近五十米,何胥在单杠上摆动身体放松,海亓也在旁边用双手拍着大腿,不知是太累还是惭愧,脸红得很厉害,何胥淡淡道:“注意你的节奏,还有,体能。”
海亓站直身子,“是,队长。”
何胥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和这样的队员讲练习技巧是一件根本没有必要的事,马毓琨走过来勾着他肩膀,“不用这么杀小学弟面子吧。”
何胥笑笑,“教练在场边看着呢,我哪敢不尽全力。你怎么给他练的啊,这些天还是没什么进步。”
马毓琨狠狠给了他一拳,“没进步!是你要求太高了吧!这些天每天都要他跳障碍,你没听昀翔说我都快赶上你了,恐怖!”
何胥道:“我恐怖,给他加量可是教练亲自吩咐的,我这里都不过关,你啊,督导不力,惨了。”
马毓琨不觉得一哆嗦,拉着何胥向秋瑀宸跑去,“是兄弟就有难同当。”
秋瑀宸根本不理会站得笔直的难兄难弟,只是看着在另一侧训练的海亓,张昀翔正在向他示范后仰跳投,良久,秋瑀宸才回过头,“海焱什么时候过来?”
何胥道:“下午训练的时候。”
秋瑀宸缓缓道:“阿琨,以后他的训练由你负责。”说着就挥手命马毓琨离开。何胥只觉得腿都软了,秋瑀宸的声音却让他连身体也软了三分,“四个人围着他一个,别的队员不用管了吗?”
何胥垂下头,“教练,我以为,您是要重点培养他。”
秋瑀宸道:“是,所以特别训练他,也是试试阿琨的能力。”
何胥这才缓过一口气,“是,我明白了,或许,我们给海亓的压力太大了。教练,您是属意阿琨成为下一任队长吗?”
秋瑀宸不说话,何胥只觉得刚刚开始流动的空气又凝结起来,秋瑀宸却在何胥的脸色变成苍白前道,“你觉得呢?”
何胥沉吟片刻,“我,有点意外。”
秋瑀宸不再说话,何胥鼓足了勇气,终于道:“就领导才能而言,教练认为,沈学弟如何呢?”
秋瑀宸道:“不可能,我不会在他做出了那么不负责任的离队决定之后再给他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