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了,喻谷才小声问道:“你平时都来这地方剪头发?经常来吗?”
倒不是别的,主要喻谷觉得这地方的画风和薛岑好像不太一样。
薛岑道:“是经常来,不过平时都走另一个入口。”
他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道:“那边还有个门,可以不经过楼下,直接去找我要找的人。”
喻谷想了想,那地方好像也没比他们今天这条路远太多,问:“那你怎么今天不直接过去?”
薛岑看了他一眼,道:“刚楼下那个黄毛,你看到了吧?”
喻谷点头,心道:不仅看到了,也听到了。
薛岑也没跟他打太极,实话实说了,“他之前追过我,一连追了我三家理发店,一直到这家。”
喻谷心里有点酸酸的,但又觉得这事儿挺好笑的,道:“追了三家,也太专情了。”
薛岑反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我还喜欢了你十多年呢,我不专情?”
“专。”喻谷笑笑,道,“后来呢?你觉得自己躲不过他,就干脆不换理发店了?”
薛岑道:“这家店有一点好,分为楼上楼下,楼上面对的都是会员制的客户,要么有钱要么有身份,一张会员卡,隔绝一切。楼下就相对自由一点,什么人都能来。同理,理发师也分等级,特等造型师考级过了的才能上到楼上来,其他的一律楼下排队。”
喻谷懂了,道:“所以一张会员卡就把你和你的追求者隔绝在了天地两边。”
薛岑舔了一下压根,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嗯?你老公被别的男人惦记着,你就一点不担心?”
喻谷本来还有点酸,听他这么说反而不酸了,忍笑道:“担心就不担心了,你追求者多说明你优秀,更说明我眼光好。”
薛岑真是对他又爱又恨,恨不得把他推到小墙角,狠狠咬他,惩罚他。
等俩人到了楼上的“结界”内,喻谷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金——其实人家并不老,且坏悴幌袷歉隼矸⑹Γ和外面那些妖艳的“托尼”老师一点都不一样。
薛岑把喻谷推出去,介绍这是自己男朋友。
老金人狠话不多,微一点头,旁边便走来一个平头小哥,和声细气的对喻谷说:“喻先生,我们先去洗头吧。”
洗头过程十分漫长,平头小哥不光帮他洗,还帮他按摩头皮,帮助他快速放松。
关键按摩就按摩,喻谷觉得这小哥不紧不慢的,可能比自己强迫症还严重,一定要计算好把每一块头皮全都按到,且手法柔的不像话,按的喻谷差点直接睡在水池里。
好不容易等他洗完,喻谷跟随小哥坐在镜子前,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备瓜果零食。
喻谷平日里剪头发,那都是说剪头发就剪头发,打从一进门起就直奔主题,哪里经历过这等繁琐服务,当即一个劲儿的感谢。
平头小哥大概平时也没见到过这么这么喜欢把“谢”字挂嘴边上的客户,被喻谷谢的不好意思,连连点头哈腰,以至于薛岑和老金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俩一个道谢,一个鞠躬的诡异画面。
“喻先生想要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挥手把平头小哥赶走,老金解开袖口,将袖子规整的往上挽了几绕,然后将一个巨大的工具箱提过来,放在镜子跟前,问喻谷。
喻谷先前并没什么太大主意,就想剪的利落一点,清爽一点。
但因为来到这家理发店经历的奇葩事儿太多,此时此刻竟也生出些不一样的想法来。
“露额头。”喻谷说着,透过镜子看了眼身后的薛岑,然后补了一句,“再染个黄毛?”
薛岑:“……”
老金似乎察觉到了喻谷的眼神,瞥了薛岑一眼,像是在询问他:“没开玩笑吗?”
薛岑默默捂脸,道:“……先给他剪吧。”
不得不说,老金的手艺确实好,且麻利。
与平头小哥的极致慢相比,老金实在太快了。
剪完一个初型后,老金对两人说:“每天出门时候稍微抓一抓,洗完头发一定要吹干,吹得时候要这样顺着吹,一定不要乱吹。”
嘱咐完后,才又问:“还染吗?”
喻谷点头道:“染。”
在薛岑的印象里,喻谷一直都是黑头发,很柔顺,任何时候看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哪怕他比自己年龄稍大几岁,单从长相与气质上也根本看不出来。
如今喻谷突然改了发型,还执意要染头发,有点像是乖宝宝到了叛逆期,又像是在他身体里一直养着一头小怪兽,如今怪兽长大,终于要关压不住,自己跳出来了。
这虽然和自己认识的,了解的喻谷不同,但薛岑觉得很有意思。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不断发现彼此身上不一样的过程。
两个人可以因为某一点吸引彼此,喜欢上对方,却要因为更多的意外和惊喜留住彼此的爱,并制造更多的爱。
此时这个释放出体内小怪兽,乖顺中透着股叛逆的喻谷,就让自己更为着迷,更加喜欢了。
到最后,喻谷还是如愿染了头发,不过没有丧心病狂的染成楼下黄毛的同款,而是接受了老金的建议,染了个砺茶色,还稍微烫了个微卷,让他整个人都变得j-i,ng神元气了起来。
从理发店离开时,薛岑故意又带着他从来时的路返回,黄毛当时正在台前和同事聊天,听到下楼的声音,眼睛下意识往那边瞟了一眼。
只一眼,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