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下面看,视线却突然一顿。
只见照片墙最下面的几张照片上是没有人的,纯粹的景物照片。
可是许呈把这几张照片拿下来,凑到眼前近看,眉头不知不觉就拧了起来。
这照片没什么特别,拍的也不过是国内某个打着古镇旗号的小镇子,全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是许呈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照片,那照片上分别是白色的石桥,篝火,还有……一个小巷子口。
和许呈昨天梦里的巷子一样,两边是石灰色的砖墙,巷子口种着掉光叶子的柳树,而在那柳树底下趴着两只猫,一大一小两只胖橘猫,团成团子状,晒着太阳。
许呈把照片翻过来,只见背面写着——2018年,摄于乌檀镇。
他又重新翻看另外几张,有两张也写着2018年,摄于乌檀镇,而有着白色石桥的那张,则写着2019年。
许呈手中还放着最后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篝火,这是唯一一张有人物的照片,方汝清站在篝火旁,穿着黑色外套,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细看却带着笑意,他对着镜头外在笑。
许呈把照片翻开了,这后面写着2017年。
也就是说,一连三年,方汝清都去了同一个地方。
这地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值得方汝清连去了三年。
他盯着最初吸引他视线的那张照片,那条灰扑扑的小巷子,门口种着柳树,柳树下盘着胖橘猫……
这其实是再常见不过的一处景致,就算是在乌檀这个小镇子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许呈盯着这张照片,心里飘飘忽忽地划过了点什么。
就像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从他眼前掠过,等他想要看清的时候,却又一阵烟一样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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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汝清把书房和卧室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剩下最后两张照片摆在桌子上。
那照片上,十六岁的许呈靠在他怀里,笑得神采飞扬,而在他们背后是乌檀镇萧索的冬景。
他慢慢地把这两张照片,塞到了书架的柜子里,放进盒子里,盖上。
然后他抱着东西走了出去。
“我收拾好了,走吧。”方汝清对着许呈说道。
他看见许呈在看照片墙,就把东西放下,也走了过去。
“这里面大部分是宁窈找出来的照片,里面还有她,”方汝清指着靠上方的一个照片,“这是我们十八岁去新西兰旅游时候拍的。”
许呈已经把刚刚那几张照片重新给挂好了,连顺序都一样。
他顺着方汝清的手指看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嘟哝了一句,“那以后咱俩也出去旅游,你会把我和你的照片也挂这儿么?”
他像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有点幼稚,却也有点可爱。
方汝清就觉得他只有可爱,他摸了一下许呈的脑袋,“你想挂哪里都行。”
许呈很轻易就满足了。
“那我们走吧,把行李先搬到车上去。”他抄起方汝清的一件行李,沉得他险些闪了腰,“我靠,你往里面塞什么了,这么沉。”
方汝清把袋子接了过来,说道,“里面有哑铃。”
最后许呈抱着方汝清的衣服走到了车旁边,其他的几个行李袋全是方汝清提上来的。
许呈默默捏了捏自己软绵绵的小胳膊,把健身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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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许呈又想起旅游的事了。
他开着窗,和煦的风吹起他额头前的碎发,他问道,“再过阵子就暑假了,咱们出去旅游吧。我以前跟我哥也经常去,但是这两年我哥都和其他人去了。”
“都随你,”方汝清也没意见,“你跟你哥一般都去哪里?”
“哪里都去,欧洲啊,澳洲,最近一次去的荷兰,”许呈咂了下嘴,“但是我哥管着我,害我没找到机会去红灯区转转。”
他斜着眼睛看着方汝清,“你去过红灯区没有?”
“没。”
许呈心里平衡了。
等到了家里,两个人一通收拾,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方汝清问许呈想吃什么,许呈张口就说,“想吃红豆奶糕。”
他从昨天做了梦以后,就莫名其妙地很馋红豆奶糕,但是刚刚回来的路上也没看见有哪个小摊子卖这个。
方汝清和他大眼瞪小眼,深刻感觉到他真是个麻烦j-i,ng。
“大晚上我去哪里给你找红豆奶糕,而且那能当饭吃吗?说点现实的。”
许呈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耍赖道,“我不,我就想吃这个。”
他像是笃定了方汝清拿他没办法,躺在沙发上看着方汝清,看方汝清要拿他怎么办。
方汝清却不准备惯着他,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烤r_ou_,寿司,川菜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