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嘉撇开头:“我不用你哄。”
小动作与弟弟如出一辙。
简秋然笑了笑:“嗯,我们天嘉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这是程天嘉以前最喜欢听的话,但是现在只要一想话里的其他含义,程天嘉就高兴不起来,沉默片刻说:“我还没有长大。”
我还没有长大,我还需要你,家里也需要你,所以请你不要倒下,不要永远的离开我们。
程天嘉动了动唇,嗓子却仿佛被什么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露出哭腔。
更怕得到拒绝的回答。
好在青年并没有否决话里的意思,只说:“没关系,我相信天嘉和天乐都会长大懂事的,等以后你们就能互相扶持照顾郑姨……天乐若是成为军人可能很少回家,你要勤回来陪陪郑姨。”
“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画画的画画,该上学的上学,费用方便不需要你们c,ao心,等我离开会有人联系你们收财产,一定要收下,别让我的钱打水漂。”
“郑姨血压有点高,记得经常带她去体检。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一画画就入迷整天不吃饭……”
简秋然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就像说遗嘱般事无巨细,听得程天嘉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捏住画笔,却最终红了眼睛,猛地抱住青年。
他不想听,他不想让青年放心,不想让他觉得后患无忧可以放心离开。
他带着哭腔说:“回来,回来好不好?”
简秋然良久才说:“我会尽力。”
“……”
没有保证的分离注定会让长夜失眠,家里安静死寂,可躺在床上的每一个人都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一夜过去,今天就是分离之日。
简秋然开车载着郑姨将兄弟俩人送到机场,告别时挨个敲一下脑袋提提神,最后挥手说:“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兄弟俩人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忍不住冲回来抱着青年又哭了一场,肿着眼睛离开。
等到兄弟俩人登机,简秋然的神色也跟着收敛,沉默开车,将郑姨送回家后低声说:“郑姨,我也要离开了。”
郑姨也敲了敲他的脑袋,然后说:“去吧,注意安全。”
简秋然上前抱住长辈,低声说:“这些年谢谢您。”
“再见。”
————
男人接到消息赶来时,简秋然已经回到自己家里,正在收拾东西。
他观察着,见青年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主动开口:“怎么提前回来了?”
青年手指顿了顿,低声道:“天嘉和天乐离开了,我觉得郑姨分两拨送还不如一次伤心,便回来了。”
男人说:“放心,马林已经处理好一切。”
青年:“嗯。”
男人说:“那我们下午离开?”
青年:“嗯。”
男人:“我们等会从折叠空间走,你体质特殊可能需要进入休养仓。”
青年:“嗯。”
男人皱眉,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别收拾了,这些东西带过去也不能用。”
青年愣了秒,手指握着虚拟头盔的包,半晌没有松开。
男人分开他的手指,温声道:“没关系,我们还会回来的,等你治好病我们就回来。”
青年没有吭声,重新垂下脑袋。
男人看着他,突然变成大白虎扑倒,将人紧紧圈在怀里。
被白肚皮包围那一瞬间,青年在程家强撑的坚强终于彻底崩塌,脸庞埋进绒毛里,无声染上一层s-hi意。
大白虎安抚的蹭他脑袋,将人圈的更紧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年逐渐归于平静,脸庞闷在绒毛里低声说:“我好了。”
大白虎歪头瞅他一眼,确定青年心情平复,这才松开他,变回男人。
他也没有废话,直接打开虚拟空间,利用媒介带青年进入战舰休息室。
这很明显是私人场地,休息室像单人公寓,除去桌椅床柜,还有一台银色、刻着小小凶凶虎头的营养仓。
男人将青年安置在营养仓里,将准备好的智脑系在他的左腕上,想了想,又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荷包放在他右手里。
这里面还有四枚硬币。
简秋然握紧,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男人低声道:“闭上眼睛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简秋然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对方按了什么,紧接着身体一暖便失去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