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俩来送,周海很高兴。
本来他们周氏不必如此正面得罪贺家的。但周溶嫁女,让周氏一族陷入两难。此次他上京将周溶一家除族,是站队,也是正面对上贺家。
此时既然站队了,他自然是希望他们选择的袁家,能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更紧密一些。
寒暄了两句,周海就催她去找她爹去了。他知道他们到京城之后,他们父女俩都没好好说过话。现在又正值分离,且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自然不会没眼色的一直拉着她说话。
“爹,这是你第一次来京城吧?我本想留你在京小住一段日子的。”周蓁蓁还真有打算让她爹京城庐江轮流着住。
周涎笑笑说道,“在京城,我怕是住不惯。”
“有什么住不惯的?日子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就和庐江一样也行。平时看看宪哥儿读书,我和宪哥儿得空了就带您四处逛逛,游玩游玩……”
她的话,让周涎双眼充满了憧憬,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这就随你海大伯他们回去了。你祖母还不知道你大伯一家被除族的事,我担心她知道后一时接受不了,身体也吃不消。看到你们姐弟俩在京城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而且他没说的是,那妾氏也快生了,他总得回去看看。
“那好吧,这次你有事,下次你来京,可不许那么匆忙了啊。”
女儿的亲近,让周涎很高兴,对她这要求,自然没有不应的,“行,下次就听你的。”
周蓁蓁拍了拍周宪的肩膀,示意他多和父亲说说话。
周宪上前,与周涎一道,并排站在江边,边聊边看浪潮汹涌。
周蓁蓁自觉退后,然后被袁溯溟揽住了肩,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的贺灿,却没有他们的好心情。
那日在周宕府上看到尾随周蓁蓁的马冬梅时,贺灿就知道自己轻视了周蓁蓁这个对手,对周蓁蓁这个对手不够了解。
他之前对周蓁蓁就有所怀疑了,因为她今生的表现与上一世迥异,甚至可以说,今生的她比上一世耀眼太多了。
他曾在周家坊试探过她,她当时拿话挡了回来,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当时没太放在心上。
贺弦就曾一再强调周蓁蓁的狡猾。
可他却听过就算,并未真正将她重视起来。
因为他的大意,让贺家吃了好大一个亏。
再见到马冬梅,他就想起了上一世。按理说马冬梅他本应是贺家的肱骨之臣的,现在却转投了袁家,将人会成为袁家的一员大将。这其中没猫腻,他打死都不会信的。
查了马冬梅的际遇,贺灿很清楚地发现,马冬梅的选择受周蓁蓁影响至深。
再调转过头来查周蓁蓁,他能很明显得知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和他一样的际遇,甚至她比他回来的时间更早一些。这个时间应该在他拿着玉佩去周家坊寻找救命恩人之前,因为她当时否认了,这一点和上辈子不同。
但越是调查,越是见识到周蓁蓁的闪耀,他就越觉得迷惑。
周蓁蓁她明显比上一世更聪慧,聪明得不像话。最让他惊艳的是,她利用了康靖二十七年的乡试,将与她与周氏做对的几波敌人一网打尽,其中她表现出来的智慧与胆识,以及对人心对时机的把握,真的是他生平仅见啊。
这样的心智手段,会是上辈子的周蓁蓁具备的吗?
上辈子她远嫁边陲,他也曾隐约听说她过得不是很好,三十不到就去了。如果她上辈子就有这样的手腕,怎么会过得那么凄惨?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她和袁溯溟凑在一块,是她有意为之吗?
上一世,袁溯溟收养了她的儿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在等候马冬梅见他的期间,贺灿就思索了那么多。
马冬梅打开门,无奈地道,“贺公子,你真的无须再来了。”
他不明白,他们只是在周溶一家被除族的仪式上见过一面,他怎么就缠上自己了呢。他自认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吏,他怎么就那么执着呢。
马冬梅拒绝的话,贺灿不以为意,“马公子,良禽择木而栖,你很不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周六姑娘夫妇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弃他们而另择他主的。”
“只要你答应一声,你口中的知遇之恩,我贺家替你还了。”
“谢谢贺公子的赏识与抬爱,请恕在下无法接受。”马冬梅一拒再拒,“若贺公子无事,那在下要出门了。”
“马公子请便。”
待马冬梅走远之后,贺灿的长随忍不住替他鸣起不平来,“公子,此人如此不识好歹,你又何必一再上门相请?”
贺灿摇头,“你不懂。”
没有了施恩于他的机会,贺灿明白再得到马冬梅很难了。
上天给了他此番际遇,他总该做出一番成就来。
周蓁蓁写得四为句,说得真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亦有此宏愿。
但在此之前,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就是带领着贺家更进一步。
以目前的局势以及势力分布,要完成这一步,最好是所有的势力重新洗牌。
原本他以为问题不大的,现在看来,最大的阻碍就出在袁溯溟和周蓁蓁这对夫妇上。
袁溯溟本来就是他前世的宿敌,还有他的长子,亦是死在他的养子手上。周蓁蓁,早非前世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