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洲当真不清楚宋景是否又谈了恋爱,他虽然拒绝了别人的告白,但也没告诉过宋晚洲他的感情状态。
宋景的性向不想告诉父母,宋晚洲便帮他瞒着,以后若是想要出柜,他便帮他做思想工作。
晚上给宋景辅导作业的时候,持续走神的模样连宋景都看不下去了,拨弄了两下宋晚洲静止的睫毛,握住他打晃的手,在试卷上点了点,佯装发愁,无奈地说:“哥哥,只有三个选线,你怎么选个d?”
低沉的嗓音,竟然也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宋晚洲如梦初醒,垂下眼帘,掩饰住慌张:“小景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剩下的明天回那边我再帮你看。”
“哥哥,你又有心事。”宋景肯定地说。
宋晚洲每次有事情瞒着他的时
候,总是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然而眼神的躲避,宋景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没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宋晚洲摇了摇头。
宋景抓住宋晚洲的胳膊不放,稍微用了用力,眉头紧蹙,声音放低:“哥哥,你答应过不再瞒着我的。”
宋晚洲动了动嘴角,淡淡地笑了:“真没有。”
宋晚洲不是有心事,只是他突然想念起他已经过世的亲人。他以为时间把他的眷恋都冲走了,然而今天从宋暮嘴里听到爸爸的词汇的时候,他心里酸楚,差点没能忍住。
躺在床上闭上眼翻来覆去睡不着,藏在角落的记忆碎片一窝蜂涌入脑海中,美好的,痛苦的,还有宋晚洲想要忘记的。
十多年来,他的父母和姥姥似乎从来没有入过他的梦,又或者是宋晚洲睡得太浅,想念的人进来不了。
入了梦,便说明对方也在念着他。
宋晚洲再次失眠了,房间里闷热,光是坐在床上也冒虚汗。他穿好衣服准备出去透透气,看见宋景虚关的门缝里还透着灯光,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敲了敲他的门:“小景,还没睡吗?”
里面传来的对话戛然而止,窸窸窣窣是宋景穿衣服的声音,“哥哥怎么了?”,声音有点哑,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怎么还没睡?”
宋晚洲疑惑地问,“感冒了?”伸出手探了探宋景的额头,“没有啊。”
“看电影,”宋景握着宋晚洲的手,把掌心的温度传给他,眉毛微挑,嘴角上扬,“哥哥要看吗?”
宋晚洲抽回手,摇了摇头,嘱咐他看完早点睡。
第二天一大早宋晚洲便醒了,不舍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光脚丫发呆,眸里有水光,带着满足淡淡地笑了:“终于托梦了。”
他做了梦,一个求而不得却甘之如饴的梦。
梦里他回到小时候,他单独活在人世的这十几年都成了梦里那个他的梦。
反反复复的轮回,醒来的景象却没有发生改变,宋晚洲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清醒的状态。
脚尖触地,重回现实。
似乎他已经很久没去扫过墓了。
窗外还是灰蒙一片,天气预报说今天是y-in转小雨,宋晚洲带了两把伞,他爸妈一把,他和姥姥一把。
“哥哥,起来了?”
正要出门的时候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宋景,手里还提着冒热气的早餐,一幅没睡醒的模样,半眯着眼一直在打哈欠。
宋晚洲去扫墓的事情,不想告诉任何人,他不想让宋家的人沾染上死气,只好避开眼神,敷衍:“我有事出门一趟。”
宋景偏偏不放他走,拦在门口,表情严肃:“我和你一起。”
无论宋晚洲怎么解释,宋景就像快牛皮糖,紧跟着他不放,宋晚洲不答应他,他就不让人走。
“哥哥,带着我一起嘛,爸爸今天也在家,会找我算账的。”
整个身体压在宋晚洲背上,从塑料袋里拿出还热乎的豆花,撇了撇嘴,委屈道:“哥哥你看,张奶奶家第一份豆花。昨晚熬了个通宵,就怕起不来,哥哥不带我一起玩,太过分了。”
宋晚洲被压的直不起身,脸上染红,垂下眼眸,不自然地说:“小景,我不是去玩。”
少年均匀的呼吸贴着耳朵,声音放软,带着明显的失落:“哥哥知道我所有秘密,却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哥哥你好坏啊。”
“小景...”
最终宋晚洲妥协了,他就是对宋景说不了拒绝。
“那你也替
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宋景同意了,抱着鲜花跟着宋晚洲来到墓地,大门的栅栏长满了爬山虎,因为是周末,依稀能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晨间的浓雾被风吹散,宋晚洲睫毛上也凝上了水珠,微微颤动一下,掉落在地,打在大理石台阶上面,掀起小范围的灰尘。
许久不来,已经长满了杂草,宋晚洲离了五米远站住脚,轻描淡写地说:“小景,我妈妈漂亮吗?”
墓碑上的照片将王静怡和严飞的时间定格在他们俩相遇的那一年。相遇相知相爱,一共用了十三年。与子携手,却未能白头偕老。
宋景揽着腿软的宋晚洲,薄唇轻言:“漂亮,哥哥像妈妈。”
宋晚洲轻轻笑了,没说话,把向阳花和百合拆开合在一起摆放在父母的墓碑前,从脖子上取下他的平安福挂在温书墓碑上。
跪在地上拔草,宋景跟着他一起。
“哥哥,我等你。”替他把杂草拔完后,留下雨伞,给宋晚洲留下独处的时间。
宋晚洲的眼泪早在十几年前哭干,唇角牵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