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然前往!”
会试中第在唐慎的意料之中,可会试拿了第二,这出乎唐慎意料。他美了一天后,仔细想了想,得出结论:“我本身天纵奇才,又有穿越金手指过目不忘加成,嗯,这占了八成原因。除此以外,我第一篇文章写得应当算是不错,可第二篇委实一般,只能说文字扎实。能得第二,一定是靠第三篇‘吾日三省吾身’。朱熹先生助我啊!”
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唐慎得了好成绩,立刻便去向傅渭、王溱报喜。然而这次他并没能见到王溱,王溱离京去办事,几日都没回来。等到再见王溱,却是唐慎想不到的情况。
每次会试都是在二月进行,三月放榜,四月初就要殿试。
国子监人才辈出,每次会试放榜至少有六分之一的进士出自国子监。每到这时候,国子监林祭酒便会邀请朝中大臣,请他们来国子监授课,被称为“官课”。这日唐慎听讲习说,明日来国子监授讲官课的竟然是户部尚书王子丰,他错愕不已。
梅胜泽也道:“景则,竟是你师兄!你怕是早就知晓了吧。”
唐慎无辜极了:“我连我师兄何时回的京城都不知道!”
第二日,林祭酒带考生们来到率性堂。未时一刻,身穿正红色官袍的王溱从讲堂的正门进来。他虽说穿着官服,却没戴官帽。他站在讲堂前方,清润平和的目光在台下学子身上扫了一番,应当看见了唐慎,可并没有刻意看他。
国子监的学生中,有一半出身官宦世家,对王溱有些了解。还有一半是正儿八经的寒门子弟,从没见过这种朝廷权臣。见到王溱如此年轻,以刘放为代表的寒门子弟吃了一惊,本来端着的表情各有变化。
然而国子监的学生们还是沉住了气。
王溱开口:“我名王溱,字子丰。今日来国子监开官课,是为师生之谊,并无宦场高低。”
学生们齐声道:“听王先生言。”
王溱正式开始授课。
林祭酒这次特意请王溱授课,讲授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政务时事。当然,王溱不可能将朝中大事透露出去,可他举手投足、谈笑风生间,便轻易说了几样先帝时期的往事。聪慧的学生一点就通,对官场有了更深的了解,对未来的殿试也有了一些准备。
四月初的殿试,不考八股制艺,只考时政策问!
官课结束,学生们还沉浸在刚才的讲课中。
王溱声音清朗:“可还有困惑之处。”
几个学生犹豫片刻,提出自己的疑惑。王溱一一解答。
官课结束,王溱至始至终没有多看唐慎一眼,唐慎都开始怀疑自家师兄这次莫非真的只是来讲授官课?
“王子丰是个这么好心的人?”唐慎总觉得王子丰和好心这个词完全没有联系。
等他走出率性堂,一位讲习在外头等他,道:“景则,王大人在崇志堂等着你了!”
唐慎一头雾水地来到崇志堂,他轻轻敲门,王溱道:“进。”
唐慎进了屋,只见王溱站在崇志堂西墙的一张老翁骑牛图旁,仰首望着。唐慎进来后,他转身看向唐慎,目光在他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接着往下落,落在他唐慎的肩头。
唐慎:“子丰师兄。”
王溱走上前,伸手从唐慎的左肩上摘下一朵淡色花瓣。
唐慎一愣。
王溱:“杏花。”
唐慎:“许是刚才从国子监的后院里走过时,落在身上的。”
王溱笑道:“恭贺小师弟,杏榜提名,会试第二。”
这些天被无数人恭喜过,唐慎早已有了免疫力。可听到王溱这句平平凡凡的话,又看着王子丰这张微带笑意的面庞,唐慎莫名地就有了点赧意。唐慎语气真诚道:“如同师兄说的一样,会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殿试。”
王溱点点头,忽然扯开话题:“你的字练得如何了?”
唐慎身为现代人,都一下没能理解王子丰这神奇的脑回路。
不是,刚刚还在说会试,怎么突然又问他练字怎么样了?
唐慎心里嘀咕,嘴上道:“练了很久。”
“离殿试还有十日,这些日子你每日申时来府上。”
“师兄?”
“我教你练字。”
“……”
今天的王子丰怕不是真的哪里不对吧!
等到很久以后唐慎才知道,王溱压根没觉得他殿试能够靠真才实学得前三甲!
时政策问,说起来简单,其实比八股文还难写!八股文的题目都是出自四书五经,哪怕对天下大事没有一点了解的寒门子弟也能引经据典,写出不错的佳作。可时政策问呢?
唐慎今年才十六,论阅历他比不上会试第三的姚僐,论家学渊源他比不上本届会员王霄。除了这两人外,本届杏榜上那些出身官宦世家、书香门第的考生,哪个不比他强!唐慎想拿前二十还有机会,想拿前十就已经很难,前三更是难如登天!
然而,事在人为。
殿试时,唯一的主考官只有当今圣上,所有其他考官都被称为“读卷官”。291名考生的卷子,先由读卷官选出前十名,提前排好名次,接着再交给皇帝,让皇帝点出前三甲。
唐慎要是进不了前十,连让皇帝都没。
四月初二,卯时不到,考生们从宣武侧门进入皇宫,来到明意殿。这一日,皇帝自然是不在的,接近三百位考生向空置的御座行礼,由十名读卷官发卷监考。
唐慎身为会试第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