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的相处,从开始的不安与逃避到激烈的宣泄,一次次重复的刺激游戏冲刷了神经,在摩天轮从高点降落时候,归于寂静。
小时候的经历足以影响人的一生,林渡称不上赞同或者不赞同,不过他二十几年的孤寂人生确实造就了现在的他。
能被人宠着的人是有福气的人,他没这个福气的。
骆炎今天穿着深色的风衣,往外走的时候他走在林渡前面,却骤然回头,双手c-h-a在风衣口袋中,仿若不经意间想起:“还有一个项目,穿越云海,世界上最长的过山车。”
微凉的秋风吹起骆炎的发,深邃的轮廓显露无疑,薄唇深目,藏起一切情绪。
来都来了,林渡觉得去坐一坐过山车也不错。
骆炎和他聊起孤儿院里的花,林渡听得认真,有些花光凭叙述林渡也能知道品种,还有些林渡也不太清楚。
“雪地里会开出淡蓝色的花朵,背着风长,发现的人少,我常守在那里,也不知道名字。”骆炎讲起那几朵雪中花。
林渡听描述也不知道品种。
讲着就走到了地方,这边有工作人员守夜,林渡道了声麻烦,工作人员摆摆手:“不麻烦,工资是平常三倍。”
林渡说声辛苦,三倍确实多,可不代表守夜不辛苦。
两人坐上过山车,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座位,他们选的时间好,刚好赶上日出,过山车缓慢爬升的时候,林渡看到目光所能及的海面有金光出现。
过山车爬升的速度不是特别快,快到最高点的时候,骆炎用惯常的冷洌嗓音喊了林渡的名字。
“林渡,”
林渡转头,黑色的细软发在晨光曦微中是生动的色泽。
过山车升至最高点,骆炎极度地认真与恳求:“别走!”
林渡睁大眼睛,白皙脸上冷淡的表情出现裂痕。
轰隆,过山车猛地落下。
头脑空白,心脏紧缩。
而之后的每一次高点,骆炎都会说:“别走。”淡然坚定的姿态。
林渡的脑中和着过山车发出的声音轰隆作响。
最后一次高点,林渡吐出一口气,天空中突然升起五彩烟花,林渡错愕看向骆炎。
骆炎却在过山车在最高点滞留那一刻,伸手捏住林渡的下巴转向,海的尽头跃起一颗金色的光球。
天空和大地开始有层次的出现闪耀的金光。
林渡和骆炎一起穿越云海,迎来日出。
骆炎在过山车停下之后,解开保护措施,在一片金灿与烟花声中站起来抱住了林渡。
林渡坐在座椅上仰头埋于骆炎胸前,骆炎俯下,在一片嘲杂的烟花绽放声中,低沉道:“林渡,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林渡是他的雪中花,他不敢也不忍心摘下他。
所以,只是试一试,林渡只用试一试,他全力以赴。
午夜游乐场,没有人山人海,没有的发腻和甜筒,但有日出、烟花和意外温柔的骆先生。
第34章 着火
林渡想起了自己小时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 他这种背景长大的人,成长独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家乡忘掉过往,期待能消弭伤痛。
他小时父母离婚后, 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从小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哎你父母当初相爱的哟,或者说他妈当初多么爱他爸。
然后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他早慧, 很早就懂了他奶奶目光的含义, 既有对他这个孙子的爱, 也有对他妈那个女人的恨。
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但这世上却又只有他奶奶还愿意顾着他给他爱, 他又舍不得,导致他听不得当初这两个字,
开始是害怕听到,后来奶奶走了,他听了这两个字更不舒服。
当初当初, 每段感情开始时候都是热烈真挚的, 最后总归是化为虚无甚至互相指责拳脚相对。
他初中那年奶奶走了,老人身体不好, 最后摸着他的手, 却一句要求都没有, 只是让他好好活, 最好考个大学,考不上也行,要有工作,做个能养活自己的人。
老人多年来复杂的情感,在最后一刻,还是与林渡朝夕相处的情谊胜过了一切。
所以,林渡后来活得再苦再难,也没放弃过读书,他深夜打工到一两点,等着那点微薄的工资上学和生活。
他曾经不太爱听奶奶在他耳边唠叨当初当初,等到再想听一声当初的时候也听不到了。
父母各自成立家庭,他捏着奶奶写的遗嘱和信住进了他爸的新家,然后他爸把他给撵到了他妈家。
据很多乡亲讲,这个据说柔弱善良是他亲妈的女人,狠狠碾碎了他所剩无几的期待与柔软。
这个女人嫁个心里扭曲的老公,他的继父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有能力有才的人倒霉,看那些人不得不妥协放弃机会弯下脊梁,他继父就能好好出一口在公司被天才压着的怒气。
于是这个女人劝说他放弃读高中,他没答应,又跑去他的学校哭闹逼他退学,这个女人多会做戏啊,柔弱善良,不说话先流泪,大部分人都信了。
林渡从优等生变成不尊敬父母品行不端的渣滓,老师不解劝说无果后怒骂,同学看不起他,他整夜睡不着觉,被迫独来独往。
这个女人看目的达成,就又到他面前装可怜,说不是自己想这样的,她也是被强迫的。
她以为林渡妥协了,也以为林渡只是个孩子,已经被毁了,可惜她看走了眼,林渡从来都有着獠牙,被触及底线就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