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禾不由得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爱书之人啊。不为名,不为利,只为读书,果然是真性情。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吾妻便为我的颜如玉。她教我琴棋,带我玩乐,让我多出门结交朋友,能够认识季兄也是我家夫人劝我来参加何先生的葬礼。她不喜欢我读书,只是怕我成了个只会沉迷读书的呆子罢了,其实我都懂的。”郎玉柱说着,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卷了卷,放进了袖子里。
一不小心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季子禾摸了摸鼻子,把自己妻子比作颜如玉,果真是书痴啊。
不过这位郎兄虽然只是个秀才,可却是真的学识渊博之人,跟他呆了几天,季子禾好多以前没理解的知识点全都被他三言两语给疏通了。真的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二人进了一个茶馆,这样的店里不像酒馆那样嘈杂,多是文人下棋,品茗,聚会的场所。一楼人比较多,桌子都快坐满了,还有不少人围在一起观棋,赏宝。为了吸引客流量,店家还招了个唱曲儿的小姑娘,长相虽然一般,但声线十分的干净,唱起曲儿来犹如黄鹂清脆的吟唱,倒是挺配着茶馆的格调。
不过季子禾并不是什么喜欢听曲儿的人,他们便直接上了二楼。二楼的人就比较少了,没有底下热闹。二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季子禾要了一壶茶与两盘糕点,二人就又开始讨论些学术问题了。
当然啦,二人的观点有时也会冲突,虽然季子禾很钦佩郎玉柱的学识,但他却不会盲目的认同。两人若是争辩不出结果,便会暂停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孔夫子说的好,君子和而不同。
不讨论学习了,就该聊八卦了。别以为八卦只是现代年轻人的权力,古代的读书人同样也很八卦。而且读书人的聚会,可是各种小道消息传播的最快的途径之一。
“我知季兄有意会试,那你现在就该再做准备了。”郎玉柱说道。
“郎兄的意思是?”季子禾心中多出几分狂喜,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西北战事初定,据说,朝廷有意,明年三月重开会试,选良材,以补战时造成的缺位。”郎玉柱说道。
打了几年仗,全国上下都不好受,虽然最后是打赢了,可一个偌大的帝国,也亏损很严重。单单是官吏来说,几年下来死在战场上,或是其他原因的官员不计其数,以至于官吏损失巨大。特别是文官,毕竟朝廷要是没人可用的话,文官都能当武将使。现在披盔甲的大将军好几个曾经都是科举考上的,如今硬生生在战场上用军功给自己升官加爵了。当然,这种都是少部分,大部分被当武将使的文官都埋在西北了。
打完仗了,活下来的文官们lùn_gōng行赏完了,大多又脱了盔甲,继续干文官的活。即便如此,文官还是不够用,可又不能扒了不识大字的武夫们的盔甲让他们来抗。无法,中央官不够,就只能从地方提,可地方没官员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因此,为了维持庞大的国家机器的运转,科举考试刻不容缓,即便如今国家刚刚安定,国库空虚,新帝也得咬牙花大价钱重开会试。
如此说来,这次会试很有可能是许多读书人的福音。一旦考上,便有很大可能不需要熬空缺,直接选官,不必像以前一样,即便考上若是没空缺就只能干等着。等着等着,说不定又轮到了新的一轮科举,有新的进士诞生,如果人家比你更优秀,你就只能排更后边去。苦等数年,多少考生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呢,想必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这个消息可属实?”
“这消息是从京州传出来的,应该不会错,不过具体还是要等官府的通知。”郎玉柱说道。
这本是件高兴的事情,可一想到自己来红河镇的目的,季子禾便压下了心中的喜悦。
战争结束是好,可同时也给民间带来了许多的噩耗。多少服兵役或是主动参军的家庭都盼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却并非都是好事。有的人回来了,可有些人回来的却只有同乡给捎回的几件遗物,或是官府拿着抚恤名单找上门,通知他们,你们的父亲或者儿子死在了什么地方。更有甚者,连个死讯都得不到,直接没了音讯。
季子禾这远方亲戚家还算好的,谁又知,有多少家庭因为战争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么想着,重开科举带暮么σ簿兔挥心敲戳钊烁咝肆耍毕竟,那都是用死去的同胞们的骨血堆出来的啊。
“唉,若这天下再无战事便好了。”季子禾叹了口气。
“说的是啊。咦,季兄,那不是你家的那两个书童吗,季兄家中莫非是做书商的生意的?”郎玉柱突然指着窗外的街道说道。
因为小黑没有离开,所以季子禾向别人介绍他时,也说是自己的书童。而骨头也依旧顶着黄九郎的那张脸,还有身份,所以季子禾就成了出门带着俩书童的大户了。
季子禾顺着郎玉柱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他俩在摆摊卖书,生意还挺好,买的人也不少。
早上骨头向他讨了舍利子,说是有事要做,没想到就是来卖书啊。真奇怪,他们俩哪里来的那么多书?
“我家中只有几亩薄田,并没有做什么生意,不过我姑父家中倒是有一个书坊,传了数代,生意兴隆,其中不乏有些绝版的古籍。我便抄录了一些,闲来无事,便让书童拿去售卖。”
“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