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语渐渐吞没于紧缠在一起的呼吸之间,同一时刻,在另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挂着泪痕的穆笛正沉默地坐在床边穿衣服。
“我给了你选择。”
室内一片死寂,男人沉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穆笛的指头微微发颤,松了线的纽扣从指尖掉到地上,发出咯噔轻响。
“既然你自愿用这种方式延期,就不要哭哭啼啼了,成熟点,让我对你的耐心消耗得慢一些。”
男人戴上金属框眼镜,刀疤划过的眼睛睨向穆笛弓起的背,稀薄的衬衣领口豁得很大,半挂在穆笛的双肩,露出一片白色后颈,微凸的脊椎一节一节爬向瘦长的脖子,穆笛侧着头,低声说他要走了,敛顺的样子像个柔和的东瀛女人。
然而只有男人知道,穆笛不置可否的回应和他无焦的目光,代表着最坚硬的拒绝,这让他火大。
“再陪我一天,我多宽限你一个月。”
男人宽大的手掌抓住了穆笛颈项后方突兀的骨节,将他拖回身边,再次压上他,穆笛并不挣扎,像木头一样承受下鞭笞般的吻,眼泪如圆滚滚的珠子,不断地落向枕头。
事情结束后已经到了下午,穆笛在男人洗澡的时候离开了。
七月末的太阳很毒辣,晒得穆笛的头皮发痛,他已经走出两条街,才发现自己忘了带走帽子和口罩。
不过以他现在狼狈的模样,不用伪装,也不会被人认出来,因为没有哪个明星会穿着洗得发黄的旧衣服,无所事事地在街头游荡。
穆笛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行走,只是走得很慢,因为已经被折腾得没有力气了。
手机在他开机后连续响起消息提醒,穆笛走累了,靠在一家咖啡店的橱窗外稍作休息。
公司的大群很热闹,穆笛翻了翻聊天记录,注意到满屏都是同一个熟悉的名字,点开视频,祝拾肆正在狂热的尖叫声中穿过红毯,同行的人都穿着j-i,ng致的礼服,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和祝拾肆最为显眼,两人前后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却莫名有着微妙的磁场联系着彼此。
穆笛眼睛酸酸的,换了个视频,画面不太稳定,清晰度也不高,显然是站在远处偷拍的,即使如此,穆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耀眼的祝拾肆,和那个跟在他身后的男伴,他们拥抱彼此,微笑着凝视彼此,在轻缓的音乐中慢舞。
原来灰褐色和藏蓝色这么搭配,穆笛感慨,如果自己有那么好看的衣服就好了。
突然迸出这个想法,穆笛暗自发笑,以他病态的身材,就算拥有了华服,也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裤一样滑稽吧。
群里其他经纪人纷纷恭喜成雅兰拿下了一个新热点,成雅兰回复:这个热点太烫手,不好炒。
穆笛顺着对话往前翻,从众人的讨论中拼凑出了祝拾肆身边人的资料,电影圈的事穆笛了解得不多,但对方听的大名有所而闻,打开他的现场照,据说这是他首次以戏外的形象在公众场合露面,真的好看,连无修原图都可以好看得那么自然,穆笛以为能做到的只有祝拾肆,现在多了一个方听,他们走在一起,共舞,散发着同类的契合光彩,它让穆笛烦躁,难堪,以及心慌。
在是否退出群聊中选择了“确定”之后,世界再次安静了,穆笛的视线离开手机,抬头面对的是橱窗里自己的倒影,衬衣比当年买的时候大了两个号,上面的纽扣还剩三颗,牛仔裤的样式也过时了,也许长胖一点,身上的r_ou_多一点,或许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萎靡了,对了,习惯性驼背的毛病也要改。
穆笛撑直了背,展开胸口,尖上的两个银环摩擦到衣料,很痒,领口下的掐痕也露了出来,咖啡厅里的人看着外面在笑,于是穆笛把背缩了回去,快步离开了这片反光的橱窗。
手机响了,提示音来自短信,除了服务商没有人会给自己发信息,穆笛没看,直接删掉了,紧接着十几条信息涌入手机,来自不同的号码,内容却是一模一样的。
里面有一行字和一个附件。
【需要钱,跟我合作,五五分账。】
附件图片里,一个灰褐,一个藏蓝,两色交缠着,在夜幕下的跑车边忘情地拥吻。
*
《假假》剧组在半个月后开机,这两周方听和祝拾肆除了研究剧本就是在不停地弥补之前只喝r_ou_汤不吃r_ou_的清淡日子。
因为关系没有公开,刚进组的时候祝拾肆还打算跟方听假装不熟,然而韦芃芃的整个班底和方听都是老熟人,一天下来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方听也没做什么,就是在祝拾肆换上女装造型后逢人便吹他有多好看多漂亮,一副我媳妇儿全天下最迷人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搞得祝拾肆很无语。
不过影帝就是影帝,祝拾肆对方听的专业素养是绝对肯定的。邮差的单人戏先拍,场记板一响,方听瞬间切换状态,祝拾肆只眨了下眼睛,前一秒方听还隔空对自己wink,后一秒就变成了那个懦弱绝望又藏着一点色|心的市井中年男人,神情,体态,气质,连年龄都完全变了,不是入戏,而是变成了另一个鲜活的陌生人。
他并不仅仅是出演那些夸张的或者说是极端的主角才出彩,连这么一个平庸的配角也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祝拾肆头皮发麻,起了一身j-i皮疙瘩,不禁感叹:“老天不公,天赋都给他加满了。”
“错,他不是完全的天赋型选手。”
旁边冒